存在主义大师萨特关于爱情的论断十分悲观,他揭示爱情本质的欺骗性与爱情叙事三重困境,打击了爱情的“伪饰”神话。而在韩国2011年爱情电影《我爱你》中,导演秋昌旼、孙昌敏借两对古稀老人的黄昏之恋反驳了萨特式的爱情观。真正的爱情能够超越生死,具有恒久的人性厚度和哲理深度。
君奉妻子饱受疯癫之苦,晚年又罹患绝症,在生命倒数之时,唯有老伴陪伴左右,膝下的儿女长大成家纷纷搬离二老,不敬床头孝反而贪图啃老,影片中指望不上的子辈作为缺席、被批判的形象出现。他们俩的爱情不是一时的轰轰烈烈,而是几十年如一日稀疏平常的平淡如水、守望如初。就像君奉给朋友万石的遗书中,他向妻子深沉地表白,“我是个胆小鬼,没有你,我怕活不下去”于是,他选择两人平静地一同迎向死亡。
至于金万石和宋怡芬,他们于后半生偶然结识,鳏寡孤独的两人如乍见初欢,于羞赧渐浓烈。经历过婚姻失败与背叛的宋怡芬早已习惯了一个人平静无波澜的生活,她注定与张君奉不同,她既悲痛朋友辞世的不幸又为自己和万石即将到来的注定结局忧虑。怡芬不愿体历再一次失去爱人的打击,因而选择留住既有的美好曾经,远走故乡,让余生在回忆中温存。和万石,两人虽有遗憾但这何尝不是另一种圆满。
同样刻骨深情,却走向了不同的人生结局。爱不是物欲的果实,肉体狂欢而是拯救灵魂孤独的精神丰盈。爱情本质是两颗孤独灵魂的彼此治愈,不管是君奉和妻子还是万石和怡芬,爱情浸润过的他们都不再孤单。
王安忆曾说到“爱情在现实中可以使心灵超生,用这样的超生的原材料创造出的心灵世界可说是超生再超生,是心灵的心灵”。就如冯骥才笔下的“矮丈夫”,在“高女人”离世后,逢到下雨天气,上班时他仍旧高举着伞。就如同那伞下好像有长长的一块空间,空空的,任世界上什么东西也填补不上。
真正的爱情能够抵挡物欲的诱惑、权欲的支配与情欲的撩拨,异于消费逻辑主导下快餐式的爱情,与年轻人在爱欲迷狂中沉沦,拿时间换欢愉不同,黄昏恋与时间为敌,与死亡的阴影为伍,他们不再轻薄生命中的每一种情感归属。孤独是人的宿命,爱和友谊不能把它根除,但可以将它抚慰。走出半生,他们与孤独和解,用爱撬开孤独枷锁。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