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林禅寺门口,每天商贾云集,进香人必经的大路上,你总能看到一个衣衫褴褛的人坐在地上,双手合十,口中默念“阿弥陀佛”。他旁边的破铝盆里,七零八落的散放着钢镚,皱褶的纸币在风中无聊的摆动,孤零零的样子恰似它的主人。
这是我村的“瘫子”,幼时家贫,因小儿麻痹落下残疾。下肢瘫痪后,他用双臂支撑身体,手握木块儿走路。这些年里,照看他的老母去世,让瘫子的人生更加灰暗起来。为了出行方便,他竟然“走”到县城的寺院门口行乞,从牙缝里攒出一辆电控的轮椅车来。
见到我,瘫子低下头,表情庄重的念了句“阿弥陀佛”,我问:“除了会唱戏,佛歌会吗?”
“会,会,阿弥陀佛”,瘫子有点受宠若惊。
瘫子爱戏,只有在戏曲的世界里他的脸上才有光彩,尽管他的身上老远就能闻到霉味。他架着轮椅周边跑,只要锣鼓敲响,人车必到。痴迷看戏的他,摇头晃脑,眼睛放光,迷醉的样子有点像小沈阳,兴起时还会捡个烟屁股美滋滋的抽……
“瘫子死了”,昨天回家烧纸,母亲冷不丁就冒出这句话来,“他到换马店看戏,给主家唱了一段,人家给他酒喝,就醉了。歪在桥下睡大觉,让一个闯进来的三轮车给撞死了!”听到这话,我的内心竟悲凉起来,一辈子睡地铺的瘫子,大名“王中华”,谁知道?
瘫子的坟头,没有花圈和纸钱,唯有唱碟一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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