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七年级一班的所有科任教师中,教英语的李老师是最关注岑念的人。李老师是个年近四旬的身材瘦小得女人,戴眼镜,长得不算漂亮,但很耐看,脸上没有多少肉,颧骨尤为突出。
李老师的丈夫也在二中教书,是初二尖子班的班主任,也姓李,同她一样瘦,但个子很高。她有一个六岁大的儿子,很皮实,经常在学校里到处疯跑,班上的学生特别喜欢逗她儿子。
李老师是个顶好的人,工作认真,对学生非常好。令李光沫心心念念的是她做的糍粑辣椒。食堂的饭菜味道比较淡,怕学生们没胃口,她自掏腰包做了一大罐糍粑辣椒带来学校给学生们吃。有了糍粑辣椒,李光沫觉得饭菜更香。
此时,讲台下就有大半桶香喷喷的糍粑辣椒,那是李老师昨天早晨带来的,已被吃掉三分之一。有趣的是,现在讲台上站着的人便是糍粑辣椒的制作者——李老师。这堂课是英语课。
李老师抄起粉笔,目光从讲台上离开,身体往后转,正准备写板书,下课铃突然响了起来。她的动作顿了一下,又转身来,轻轻将粉笔扔在课本旁,边拍去手上的灰边说:“下课!”
讲台下,一人朗声道:“起立!”闻言,学生们齐刷刷地站起来,面朝李老师鞠了一躬,并齐声喊道:“老师再见!”李老师摆摆手,捡起讲台右上角的手机,不疾不徐地往门口走。
她没有拿课本,因为是连堂课。看到李老师离开,学生们纷纷放松下来,教室瞬间变得嘈杂起来,有人走入过道,有人趴下睡觉,还有的人比较鸡贼,趁老师离开之际,偷偷去讲台上翻看教师专用的练习册(里面有习题答案)。
那两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男同学正抄得起劲儿,不料被突然回来的英语老师发现,当即吓了一跳,拿着自己的练习册跑回位置上坐得板正,不敢与她对视,恨不得把头缩进脖子里。
英语老师只淡淡地看了他们几眼,一句话都没有说。未到上课时间,她折返回来,不是落了什么东西在教室,而是因为看到岑念下楼了——有些话,不能当着当事人的面讲出来。
李老师没有叫醒趴在课桌上呼呼大睡的学生,也不曾阻止大声说话和追逐打闹的学生,而是挑了张空着的凳子坐下,和几个女孩谈事情。
毫无疑问,这一回的内容也是岑念。李老师面色难看,神色中满是担忧,说:“岑念这样下去怎么行!你们是同学,又跟她住一起,相处的时间长,平时要多跟她交流,开导她!”
这样的话,李老师说了无数遍,学生们听了无数遍,也付出过行动,奈何效果不佳。岑念谁也不理,始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不愿走出来拥抱阳光,一次又一次地让大家失望。
班主任说过,她越是这样,越不能放弃她,要用爱去感化她,使她回归正常的生活。因而尽管觉得岑念就是块冷冰冰的铁疙瘩,从来不会为别人考虑,大家也并没有放弃她,仍然找机会跟她说说话,陪她吃饭、洗衣服、上厕所。
后来,在大家的不懈努力下,岑念终于被感动,不再封闭自己,逐渐对别人敞开了心扉。她的脸上又出现了喜怒哀乐, 跟男同学说话也不会再紧张,不再怕麻烦别人,恢复了正常的生活。同时,她的学习成绩并未因此而下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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