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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早看到白茫茫的雪,连窗子上都积10公分的样子,象是厚厚的被子,正想着需要穿得暖暖的可以行走风雪。单位的同事打来电话要接我上班,推辞半天,还是来接,只好心中明媚地等他们。本部门五位员工都能开车,只有我不善长,每有风雨,他们便来接送。红尘滚滚,虽有冷暖、困难,却也让我独得了一份办公室的温暖。
想起老爸说他小的时候,大风雪,一夜之间就把爷爷的小房子淹没了。邻居们互相帮助,给那些出不了屋的人家从上面挖一个大洞,送些柴草、吃的。人们纯真的友好,在那样严寒的冬天里应是格外地一种温暖。老爸总提到和大谢叔叔、田大爷一起帮助别人家挖大洞。历史的烟尘渐远,爷爷的小屋和风雪都已经成为传说和故事,老爸和他的小伙伴的一腔热忱仍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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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超喜欢下雪,世界格外安静。更喜欢窗棂上半盖的雪,让我感觉现世安稳,岁月静好,屋内格外的幸福。亦能在雪中怀想那个在雪地上用棉衣裹抱着他的小狗狗的五岁男孩,万分不舍地把他的狗宝宝从怀里拿出来,送给要搬家离开的我,让可爱的小黄陪了我七八年。十年后再见面,我已经认不出那个丰神俊逸的少年,不爱学习、不交作业。然后他缀学务农,再然后就是重病天堂远。我还没来得及埋怨他不努力,他就急急地离开了。只留下雪地上送我的那份最真挚的感动。任时光飞逝,每个人的赤诚都将永远,无关生命的长短。
还有那个老师让我看着他写作业的淘气包。到了他家,他正在和一堆男生堆雪人、打雪仗。然后我也加入他们,再然后就是我也没写作业。老师让我和他那群没写作业的混蛋们一起从一班游到了六班。给了我最快乐的一通雪仗和最大的一个耻辱---游班!终生难忘!我居然也当了一次坏孩子,居然很开心!后来我上了高中,他当了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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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雪天的中午,同学进来叫我说:有个兵找你。什么兵?他上老山了,走的时候老妈都掉眼泪了。老山自卫反击战非常艰苦危险......心中犹疑忐忑地走出宿舍,就看到他披着大红花,神采飞扬地朝我警着军礼。“我回来了,好好的,没负伤!”一时激动万分,异常开心。这个和我一起丢手绢儿、吃我饼干、抄我作业的家伙长高了,变成一个为国为民建功立业的英雄了!
他是来学校做英模报告的,上了老山,他是工兵,专门排雷。他们连只回来两个人,那一个还负了伤。想是他将上学时调皮捣蛋省下的心全用在钻研排雷业务上了,居然立了一等功,英雄凯旋了。带给了我震憾的军礼,更深刻地体会到我每时每刻安定生活背后是和他一样顶着硝烟炮火、烈日暴晒、蚊虫叮咬、舍生忘死、保家卫国的小伙伴儿。是他们用自己的血肉和理想铸就了宁静和安康。我是老师和家长的宠儿,他总是被批评,却先我一步用最美的青春献给祖国、献给我们这些总是批评他的人。孩子都是好的,都在红尘慢慢行走,慢慢找到自己的最好的位置,为之努力。每个人都是骨肉兄弟,是社会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无关学习的好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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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北的雪,年年如期而至,带给我寒冷,也带给我希望。记得我们姐妹三人一起骑车去二十里地外的小伙伴儿家。他家很贫穷,还住在农场建立初期那种用木头刻的小房子里。但他妈妈是我妈妈的闺蜜,做得一手好菜,每次来我家都给我们带来最好吃的烙饼、包子,她能将最普通的萝卜、白菜都用辣椒烧得超好吃。多次邀请我们去她家做客,妈妈终于同意。年少的我们如出笼的小鸟,驮着鱼肉飞快地奔向她家。想着阿姨亲切的笑容,骑车就有无穷无尽的力气。忽略了那一望无际的雪原、大风、寒冷以及路上停停歇歇的艰难。几十年过去了,小伙伴和阿姨都已离开,那一次坐客她家,仍然是今生今世最温暖的真情所在,无关贫富。
然后是第一次去婆家,他骑车载我,风大、雪原,四野的宁静,路边的杨树高举着鸟窝一排排地向后闪过,让我感觉到象是谁那巨手上的戒指。也许我的家也是那戒指吧,只是那时候除了一颗火热的心我还一无所有。这许多年后,深刻地怀想了一下,我自己的生活就是从那宁静、洁白的雪原开始,衔泥、垒窝、孝敬老人、培育孩子,才有了自己真实温暖的家。再然后就是开着我们自己的车,追风逐月,在冰雪的十二月培孩子四处考试。看着那小孩子从考场出来,高兴地说:妈妈考过了!应算是冰雪中最美丽的花朵,内心中最柔软的地方瞬间沦陷。二十年千辛万苦,这一声妈妈,足以抚慰今生。温暖原是日积月累的执着和努力,白手起家,点点滴滴,成就小家,培养孩子,报效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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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又是雪压窗棂,翻看着阿富汉美藉作家胡赛尼的小说《群山回唱》、《追风筝的人》、《灿烂千阳》。和我同时代、同世界的人们还有很多在雪天饥寒交迫、冻饿而死,卖儿卖女、受尽屈辱。虽然不能感同身受地体会骨肉分离,但能感受到祖国强盛的幸福安宁。没有硝烟战火、性别歧视,享受着中华民族上下五千年最幸福的时代,老有所养、吃穿无忧,暗数岁月韶光。我五十岁了,没有了老爸、送狗狗的少年、警军礼的青年(虽然表面上没有受伤,想是老山的战火、硝烟、毒气,损害了他的心脏,没能长寿)、做菜超好的阿姨,儿时的其他小伙伴也分散各地。小女儿远在长安,只剩下我在雪夜里披着大毛衣,放下小说,看看窗外,再看看静静安放的瓶瓶罐罐。
人生的每时每刻都在寻找幸福和温暖,那个外语很糟的小女孩儿因为我的胃疼,她要找到世界上最好的药,邮回了一大堆美国、加拿大的药。为了我的皱纹她要找到最神奇的美容,又邮回了一堆日本的化妆品。看着那些瓶瓶罐罐不知能不能治我的风霜满面,但却让我感到她千里之外的温情一片。孩子越飞越高了,愿她能找到世界上最美的风景,最动人的情感和幸福。
如此时候,已是隆冬,又快到小年了。想着每年那一天,爷爷、奶奶的墓地一片香火鼎盛。老妈会由远及近地边走路边告诉我们:这个墓是谁,那个幕是谁,曾经爷爷的朋友,奶奶的闺蜜,还有老爸的朋友,奶奶最喜欢的姑姑......雪地上满是香火遗迹,风从树林边穿过,天空碧蓝。远远地看着这一片烟火,都是祖祖辈辈的勤劳和勇敢。余生,我们要当老人的依靠,孩子的发射器。只要我们还在,就能在风雪中找到温暖、浪漫、幸福和爱。红尘行走,五十载冷暖甘苦,五十载大爱无边,深情难酬。故宫巍峨、长城雄伟,国家安宁,这是五千年民族情重,是祖先遗我们以血汗深情,安定幸福。心中回想着毛主席《沁园春.雪》的豪迈: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
大河上下,顿失滔滔。
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
须晴日,看红装素裹,分外妖娆。
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
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
唐宗宋祖,稍逊风骚。
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
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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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承载了太多的豪迈和温暖。红尘行走,平凡世界,归去来兮,何其飞快。我们要微笑着种多多的树,慢慢等着后人乘凉。
2019年12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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