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小学四年级还是小学五年级的事情,暑假里,我被很幸运地选去参加了学校组织的夏令营。虽然这是让我向往很久的活动,但原以为会有若干天的夏令营,后来好像只进行了一天。在夏令营上发生了什么事情,我竟然是一点记不得了。唯一关于出发前的印象,是那天穿了崭新的白色长筒足球袜,白球鞋,白衬衫,蓝色的短裤,还有崭新、鲜艳的红领巾。
最重要的记忆,发生在夏令营结束之后。
回家前,我和小伙伴们照例在厂区西面的松树林里玩了一会儿。这时,因为要铺设电缆,有一条深深的电缆沟从宿舍区一直挖到厂区,穿过了隔在宿舍区和松树林之间的那堵高墙。电缆沟有些地方没有盖盖子,于是,我们就可以不必从工厂大门绕行,而是直接跳进电缆沟里,顺着深沟直接走到宿舍区,再从某个开着盖子的地方爬出来。这趟近路,其实在挖通电缆沟以来,已经走过很多次了,但这次出了问题。
我正在黑暗中往前奔跑呢,忽然觉得右脚膝盖被从沟壁支棱出来挂电缆的角铁挂了一下,感觉膝盖那里一凉。我停下来,低头一看,膝盖右侧裂开一条嘴唇般大小、白森森的口子。我一惊,这是被挂掉了一块肉吗?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我转身回去到可能挂到我的那几块角铁附近仔细寻找了一番,可是并没有在上面看见我以为会有的,一条属于我的血肉。便又掉头走回到宿舍区,从电缆沟里爬了起来。这时,脚已经开始痛了,血疯狂地涌出来。我叫住小伙伴,告诉他们我受伤了。他们也有些吃惊,慌忙扶着我去找大人。
先到了X同学家里,他母亲听说我受伤,从家里拿出纱布来,想要替我包扎。可是,血流得太猛了,根本止不住。她一面赶紧带着我们去医务室,一面让别人去工厂通知我的父母。而我在这个过程中,却一直操心着崭新、洁白的长筒足球袜被鲜血弄脏,把袜子退到脚脖子处,不停地用手把满小腿的血挂掉,不让它们弄脏自己的袜子。
到了医务室,医生听说是在生锈的角铁上挂伤,给我仔细清理了伤口,打了好几针,麻药、破伤风什么的。然后开始给我缝针。我勇敢地看着医生用一根弯弯的针,把自己腿上那如同小孩嘴巴一样的豁口,缝成好像蜈蚣一样。一共缝了五针!
伤口太深了,过了几个星期去拆线时,刚把线拆掉,伤口就重新裂开了。可能正因为如此,那里形成了手指般粗细的一条大伤疤。爸爸告诉我,有了伤疤,以后就当不了飞行员了!
于是,这个夏天,我基本上就呆在母亲车间有空调的那几办公室里,看书,做作业。度过了有史以来,最最安静的一个暑假。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