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侠］秋风凉｜第一卷海宁风云（27）
前情概要
原来第二柄匕首乃是王节的家传之物，二十年前王节父亲病重，蒙一位高僧所救，高僧查得那匕首就是导致王家历代先祖英年早逝的元凶，便将匕首带回灵隐寺佛塔内镇压，临行前又赠予王节一家吐纳心法，还未告知佛号便匆匆而别。
小贺是李记包子铺的伙计，今天是他复工的第三天。半月前，小贺追赶一位偷包子的小女孩，不料半路却遇到一位女侠插手，偷包子的贼没能抓住，反而赔了自己一对门牙。为此，小贺不仅卧病在床，待在家里修养，更是喝了足足十来天的稀饭。幸好那女侠虽然打落他的门牙，倒是留了一锭银子作为包子钱，李掌柜也很是通融，不但将那锭银子统统留给小贺作为诊金，更是要他安心在家修养，工钱照付。
但小贺也不是不明事理之人，这不，嘴中的伤刚刚有所好转，就屁颠屁颠的跑回包子铺复工了。只是嘴中少了两颗门牙，说话难免漏风，虽然小贺一般总在店铺后堂专心做包子即可，但偶尔也会到摊前相助，遇到熟客，难免会被调笑一番。
若只是客人调笑，倒也罢了，小贺心性豁达，一般也就一笑了之，但坏就坏在掌柜的女儿。原本两人也算是青梅竹马，感情甚好，本已到了谈婚论嫁的阶段，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次小贺破相，心中难免有些自卑。李小姐嘴上虽不说什么，内心也不免有些小疙瘩。而热恋中的人内心最是敏感，小贺平时虽然大大咧咧，但也有所察觉，只是却不知如何是好，为此，平日里不免唉声叹气。
这一日，转眼已是饷午，包子铺最繁忙的时段已经过去，唯有稀稀拉拉的几个客人过来买点包子，或为点心，或为干粮。李掌柜早已进内堂歇息去了，唯留小贺一人，搬张板凳坐在摊前，一手支着下巴，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客人谈着价钱，一边不住的唉声叹气。
就在这时，摊位前来了几位奇特的男女，顿时吸引了小贺的注意力。打头的两位汉子倒是长的孔武有力，一位稍稍年长，另一位估计与自己差不多年龄。不过小贺的注意力根本没在他们身上，只是直盯盯的看向后方。后方是四个人，其中一人全身被黑袍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也不知是男是女，另两位女子倒是长得清秀，也有中人之姿，但和最中间的那位女子比起来，就犹如萤火与皓月争辉。那是一位极为美丽的女子，虽然身着粗制的衣裳，脸上犹有泪痕，但姿色不减半分，反倒更添了几分楚楚动人。不由得让小贺想起了打落他门牙的那位女侠。只是那女子似乎有几分不情愿，一路和那两名女子拉拉扯扯，也不知是什么缘故。
“哎，伙计，来二十个包子，快点！”眼前那位年长的汉子一拍桌子，惊醒了小贺游走的心思。“唉唉，好的，客官，你稍等。”小贺打开蒸笼准备取包子，不料笼中包子却是所剩无几，原来小贺早上心不在焉，却是忘记了补充。
小贺连连哈腰：“客官不好意思，可否稍后，现成的包子不够你的数目，只需盏茶功夫，小的马上为你蒸来。”那汉子挥挥手，一脸不耐烦的道：“你怎么做生意的，快去快去。”小贺点头连连，一溜烟小跑回后堂，不一会儿就搬出一大笼生包子，放在蒸笼上，将火炉底下的风门打开，很快锅中的水就沸腾了，蒸笼顶上阵阵白烟不断冒出去，又不断被风吹散。
那伙人看还需等上盏茶功夫，便四散开来，在包子铺前分两桌坐定，那两名汉子和蒙面人一桌，另三名女子一桌。小贺自知自己理亏，便胡乱抓些茶叶沫子，冲了一大壶茶水，跑去给那几位客人上茶。
除了那黑衣人推辞不喝，那两名汉子倒是连喝了好几碗，也不知是从何处赶路而来，居然渴成这样。一来二转，转眼就到了另一桌面前，小贺小心翼翼的给在桌的三位女子倒了茶水，伸手递过去。女子伸手去接茶水，难免会不自觉的与小贺对视一眼，另两名女子还好，眼中只有鄙夷和不屑，但中间那位女子的眼神却是让小贺一惊，并不是因为秋波流动宛如深潭，而是那眼中充满了恐惧和担忧，宛如受伤的小鹿。小贺正要细看，那女子已经低头喝茶，沉默不语，只是茶碗中泛起点点涟漪。这时左边那位女子一拍桌子怒道：“看什么看，小心你的狗眼，快去看看包子好了没有，别在这里瞎转悠。”小贺唯唯诺诺，倒退着准备离去。
就在这时，中间的那名女子突然抬起头来，嘴唇上下合动，似乎在无声的说些什么。此刻另两名女子光顾着训斥小贺，场中除了小贺居然没有一人发觉。小贺默不作声，只作不知，返回了蒸笼前照看包子，但他后背的衣襟已经被冷汗打湿了。
原来那名女子当时口型所述的正是“我被劫持，小哥救我”八个字。单纯口型，常人不免难以辨认，但小贺不同，买包子的客人三教九流都有，其中不免有些哑巴聋子，天长日久，小贺对于唇语也有了一些了解。
此刻小贺的心中不免有些打鼓，看那伙人的装扮，估计都是江湖中人，自己区区一个包子铺伙计，无异于以卵击石。但想到那女子楚楚可怜的眼神，心想又不能见死不救，不由得左右为难。
这时包子已经好了，小贺麻利的用荷叶包好二十个包子，伸手递给那汉子去，又收过铜钱，放入盒中。那伙人接过包子，便起身匆匆离去。那位美丽的女子临行前又望了小贺一眼，似乎有三分苦涩七分绝望。此刻那伙人身影已经走远，再等片刻就要了无痕迹了。小贺终于下定决心，决定跟上去看看，即使事不可为，也好找到他们落脚之处，去官府报案。
小贺连忙解下围裙，又进店对掌柜推说家中有急事，匆匆告假，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出铺子，埋身人海里，照着之前记忆的方向拼命追去，终于在片刻之后，远远的看到那伙人的身影。小贺放缓了脚步，远远的吊在后面。
一路七转八拐之后，小贺已经有点晕头转向了，只是一味的跟着。此刻眼前那伙人闪身拐进了一条巷子，小贺担心跟丢，忙紧随其后。进了巷子又向前走了几步，小贺不由暗道一声“糟糕！”原来这是一条死胡同。小贺心知不妙，连忙转身就要离开，但是为时已晚，出口处闪现出两条人影，正是那两名汉子，“小子，你要往哪里走啊？”
小贺苦笑连连，暗叹自己时运不济，最近老是遇到漂亮的女子，但总是没好结果，前者还只是损失两颗门牙，今日可能要把性命葬送了。当下连连挥手：“误会，都是误会，我只是……只是恰好路过。”
此时前面的那几人也回过身来，其中一名女子怒道：“师父，我就说那小子贼眉鼠眼，不是好东西，居然还敢悄悄跟着咱们，不如把他……”那位蒙面人也不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小贺心知要糟，但此刻无路可逃，只好跪下求饶：“大爷们饶命啊，小的知错了，恳求放小的一条生路。”那女子丝毫不听，一柄飞刀已经往面门击来。小贺只能闭目等死，心中不由想起自己的那位恋人：“李小姐，你我今生有缘无份，只能来生再见了。”想到这里，暗暗后悔没有早点和她表露心迹。
就在这时，“叮”的一声响传入小贺的耳中，小贺微微偶尔睁开双眼从眼缝中看去，之间地上掉落了一柄蓝汪汪的飞刀和一只晶莹的雪镖，尤在不住翻滚。小贺正不知所措，直接一样事物已经塞在了他的怀里，一个身影在他耳边匆匆说了句“速去官府报信！”说罢就大鸟般往出口跃去，足足七八只雪镖往那两名汉子攻去。那两名汉子忙着躲闪，终于露出一条空隙。小贺知道生机就在此刻，一手紧紧握着那件事物，连滚带爬的跑出巷子，心有余悸的回头一看，只见一位大汉已经和那五人打成一团了。
小贺心知情况紧急，连忙急急的往衙门跑去。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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