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文网首页
2020-12-18

2020-12-18

作者: 未央_581b | 来源:发表于2020-12-18 23:28 被阅读0次

待到太阳落山天色渐暗,家家户户都已经点燃烛火,还是江北城的东北角,还是那个有香樟树的院子,远处踉踉跄跄的跑来一个年轻人,鞋子跑掉了一只他都不曾在意,一直跑到门口才长长松了一口气,他知道这个时间如果没有急诊,方鸿济通常都会在家看书,他看到门没有落锁,方晏心里总算稍稍有些安慰。

抬手打算敲门,却停在了半空,他还记得那日方鸿济的话——

你随时都可以走了,但是你没有出师就离开我门下,所以在外面你不能说是我方鸿济的徒弟,从今往后各自安好,若你有了好的前途也不必记得为师,缘分一场就此别过。

方晏迟疑了片刻,脑中又浮现出瘟疫笼罩下的檀城,他咬了咬嘴唇,拳头使劲攥紧,好像再给自己鼓劲一般,他终于再次抬起手扣响了方鸿济的门。

方鸿济一如当年的样子,穿着一身粗布衣裳,头发用一根竹簪挽住,面相清瘦中含着一丝隐忍,穿着一身简单的深色长衫,还是当年他离开时候的样子,时隔半年,方晏再次见到他,第一反应居然还是开口喊了一句——师父。

“我不是你师父。”说罢,方鸿济就伸手打算关门。

几乎同时,方晏伸手推住门板,直挺挺跪在方鸿济面前,“师父,我错了,我知道错了,现在我也只能来找你,师父,去救救檀城百姓吧!”

说罢,方晏这个半大少年就在那里哭了出来,泪眼婆娑的抓住方鸿济的衣角,只重复着一句话——救救檀城的百姓吧……

方鸿济楞了一下,旋即伸手拉起方晏,一同进入院中。

翌日申时时分,宛如死城的檀城街道上出现了两个人影,夕阳把二人身影拉的特别长,宛如两座纪念碑。

方鸿济的到来对于正在默默到等死的檀城百姓来说不亚于救命稻草,药店来了一位郎中的消息不胫而走,整个檀城几乎是全城出动去药店排队看病,一时间药店成了全城人眼中的明灯,是漫漫长夜中那盏抚慰人心的明灯,是可以指引他们泅渡修罗苦海的明灯。

方鸿济很忙,没日没夜的忙,整个药店也跟着没日没夜的忙,方晏留意经过他手的每一张方子,默默记住里面的药材配伍,休息时候翻箱倒柜的找出医书逐字逐句斟酌,他学医数年都不曾如此用心过,只因为那一刻他知道了,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瘟疫终于在一个半月之后开始渐渐平息,所有人终于松了一口气,一切都结束了。人们在田野耕种的时候,在路上行走的时候,抬走看看天空,第一次感觉到活着是如此不易,想想自己那些没有熬过瘟疫的家人亲戚,很多人就那么在田地里,在道路上嚎啕大哭。

而这些时日,方鸿济对待方晏,一如对待药店其他伙计那般耐心,甚至对他刻意有些疏离,方晏几次开口欲言又止,都被方鸿济看在眼里旋即转身离开,只留给他一个日渐消瘦的背景。

这一日药店终于不在忙碌,方鸿济也有时间休息休息。吃过早饭,方晏再次把自己关在屋里半天没有出来,过了许久他推开门径直走出药店,去城郊竹林砍回来几竿细竹,旋即又把自己反锁房中,午饭都没出去吃。等到下午他推开房门出来时候,手中已经多了几根细竹竿,每根都有拇指粗细,约摸三尺长,他拿着竹竿站在方鸿济门前又犹豫半晌,终于鼓足勇气敲响了房门。

相关文章

网友评论

      本文标题:2020-12-18

      本文链接:https://www.haomeiwen.com/subject/gioxnktx.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