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鲁班石
年又要来到了。
年,每次来都是按时准点地到来,似乎从不迟到早退一分一秒。可在我的记忆里,年对于我们家来说,却经常是来得晚去得早。
小时候,家里人口多劳力少,生活条件不好,经常吃了上顿没下顿。多个除久夜,都是在愁吃愁穿的叹气声中度过,很少有像别人家过年团聚在一起,喜庆快乐的年味。
大年初一因没有新衣穿,我便蜷缩在家里的炕上,哪里也不去。等到初二开始,跟着大人们串门走亲戚时,能在比较富足一点的亲戚家吃到些好吃的,收到一毛、二毛,不等的压岁钱时,才感到有点年来了的味道。可初三一过,为了来年有个好光景,跟着大人们下地劳作了,感觉年就离开了我们家。数算下来,年来得晚走得早,来来去来去才那么两三天。
生活慢慢地好起来以后,年开始来得比较准时起来,有时甚至还会提前来。腊八节刚过,父母就开始备年货,准备过年的事宜了。腌蒜、熏肉、灌肠、磨新面、炒干果、扫屋子、拆洗被子……不到年三十时,喝吃穿用玩住全部备齐安排好。大年三十上午,家中所有人都回来了,大大小小十多口人,一个也不落下的到齐,挤满了院子,住完了屋子。简单的午饭过后,一家人齐动手,欢天喜地地准备起年夜饭。
天黑下来后,除夕夜的新闻联播一看完,春晚前的广告时间,年夜饭摆上桌,长串鞭炮放过,年夜饭开席,就一直吃,一直喝,一直说,一直闹,一直到新年的钟声敲响,年准时来到。大年初一吃过饺子,里里外外换上母亲在被窝里给我暖了一夜的新衣服,便开始串门拜年,之后又跟着大人们走亲戚,逛病会看大戏,这样一直乐到陆陆续续上班开学。
在所有过过的年节里,在老家上中学的那几年,年过得既完整又快乐,那样的年一直让我记忆犹新,年年怀念。
后来,我上了军校,毕业后分配到基层部队,年就又从我身上开始迟到早退了。除夕夜,我大都在替班值勤的岗位上,家人和官兵因我而不能完全团圆,我也既享受不了与家人一起过年的亲近,也感受不到与全连官兵在一起过年的快乐时光,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值勤岗位上默默地祝福所有人“新年快乐”。偶尔一次休假探家回家过年,除夕夜四弟又随领导下乡慰问,一家人仍不能团圆;过几年后再回老家过年时,祖父已年老病世,过年时家口又少一人。
后来,因在外地成了家,加之工作性质,连续十多年都没有回老家过年。心多有亏欠,去年,我接年近七十的父母来我外地的家一起过年。除夕夜,我们一家三品和父母团聚过年,其他家人电话问候过父母,与我通话时埋怨我把家里的“年”抢走,家里一点年味都没有了,还提前与我约定,要我明年过年一定要把“年”还回来,还强烈要求我明年无论如何要回家过年。
2019年的新年就要来到了,年过不惑地我,再次翘首期盼能回老家过个年,希望今年的年不会迟到早退,过年时也不因我缺席而影响家人团圆的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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