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小Yu如约而至。这是我们的第二次访谈。上一次也是中午时间,也是周一,当时他带着口罩、耷拉着脑袋,整个人紧张而警惕。
那一次是班主任让他来的,原因是“上网成瘾,作业乱做”,家长急疯了,和班主任沟通过多次,仍然没有办法,班主任联系我,希望我通过和他交流谈心,帮助他戒掉手机成瘾的毛病。
学校的心理室安排我周一值班,然后告知学生,如果有需要,可以联系班主任,去心理室和心理老师交流。所以一开始,我以为小Yu是自愿来的,还满怀着期待:一个学生主动想要和心理老师沟通,挺有勇气的,而且也好奇,TA究竟是碰到了什么困难呢?后来在小YU到达心理室前几分钟,班主任和我简要介绍了下小YU的情况,我才知道原来他是被老师指派过来的。
于是我迅速调整心理预期,果然就看到了那个局促不安又充满自我保护意识的小YU。他沉默不语、眼神躲闪,声音很轻。当我问问题时,他转动着眼珠子,犹豫了半天才会回答,似乎在思考是否回答的是标准答案,是否合乎老师的心意。
也许他以为此行的目的,就像在父母、在班主任那里经历过多次的一样,多了一个人对他进行批评教育、讲道理列事实,让他明白玩手机之危害,后果之严重,从而能改掉毛病,成为一个好学的学生。
整个过程中,我都尽量全身心地倾听他,体会他的感受和需要,向他确认是不是?从他的名字入手,从教他深呼吸进行放松练习开始,让他慢慢地放松下来。
“你现在是不是有些紧张和担心,紧张不知道说什么,担心老师是要对你兴师问罪,是吗?”
他点点头,搓着双手。“嗯嗯,谢谢你诚实的表达,让我明白了你的感受,我觉得有这些感受很正常。当我第一次面对一位陌生老师的询问时,我也会紧张的。”我温和地说道。
慢慢地,在我一点点的鼓动下,他稍微放松一些了,我也逐渐知道了更多信息。玩手机背后的原因,和妈妈的矛盾等等。妈妈单独给孩子一个手机使用,却期待孩子能够不玩手机游戏,面对手机发出的诱惑,孩子难以抵抗。面对妈妈的言语暴力,孩子用不合作的方式来对抗。我似乎感受到了孩子的委屈、寂寞、不满和无聊。
这一次,我说得多他说得少,对话经常在我的猜测和提问中进行,我有些沮丧,然而最后结束时问他感觉怎么样,他回答我“感到轻松一些了”,倒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问他下周是否愿意再来进行一次回访,他居然点头同意了。
第二次就是这一次,他明显比上一次要自在一些,话也多起来了,也放下了不少戒备。这一次我依然在用心的倾听他,复述他的话,体会他的感受,发现他的行为中的美,帮助他看到自己的价值和力量。通过详细的沟通,我们发现了四条他的进步。尤其是提到他热爱的街舞,他的眼神都亮了不少,并且表示愿意六一时在班级展示,真的很欣喜!
我想,很多时候,无论是谁,都渴望被倾听被理解吧,也希望无论自己的行为如何,都能够不被评价地被接纳和包容。而NVC真的有这种奇妙作用,让人们摒除头脑偏见,真真正正去看见一个人。
其实,也感谢小YU,让我也看见了自己的价值和力量,看见了NVC的更多可能,也更加坚定了我践行非暴力沟通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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