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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中见鬼

病中见鬼

作者: 个人简历 | 来源:发表于2023-02-23 23:31 被阅读0次

    我现在说一说我看到鬼的事情。这个我觉得不稀奇,好解释。

    也是在我刚入学读书的时候。那时候我们每天要走六里路去学校。要路经好多坟墓。有几座啊,比较大的坟墓,是石砌的。有的坟前还有坟园,有石栏杆那些。各种石头上有各种雕刻。雕刻的栩栩如生。所雕的人物都是穿着古代服饰,各具情态。我和一长串伙伴,还没有走到坟地,我就首先一个人奔到坟前,去观赏那些雕刻。那雕刻上的人物有的有一只小猫那么大,有的有一只大猫那么大。凸出在石头上。好像一掰就能掰下来似的。因此引发了我的欲望。我就用手去掰,想掰一个下来玩。天长日久,把所有的雕刻都掰了个遍,而且每天反复去掰。心里觉得跟猫抓似的。有的看着就要被掰下来的样子,却始终掰不下来。抱一块石头去撞击,也撞不下来。我白天掰,晚上也在想。时日一久,我的灵魂好像与那些雕刻以及雕刻上的人物,好像合而为一了一样。……好像就是因为这样出了点事。

    那是秋天,那时生产队还没有完全划开单干。一天生产队的大人们都在山上集体挖红薯。晚上多大一夜了,还在山上分红薯。他们背红薯回家要路过我家。红薯太多了背不完,不断地有些人就背到我家屋檐下,暂时放在那里。我睡觉一晚上都被他们打扰。我迷迷糊糊的梦见一只大公鸡,总是扑向我,我和它搏斗。很晚,我的父亲也回来了。他坐在床前和我说了一会话。我告诉他有一只大公鸡在扑我。第2天他把我背着去找赤脚医生开药。路上别人问起,他说我在发烧,昨天晚上一直说胡话。

    药弄回来吃了,也没有什么效。第2天晚上睡觉更神奇了。我梦见我和邻居罗二娃一起去上学。走到花椒坡,看到好大一群古装人,用绳索拖着一些石头往上走,往我们家的方向走。奇怪的是罗二娃好像没有看见他们一样就走过去了。我却被他们拦住了。他们有的像一般人一样大小,有的却有一丈多高。见到我,最高的那个,抱起一块石头,举过头顶,向我砸下来。没有砸中,掉在我面前,发出很大的震动。我一下坐在地上,我的手不断往周围地上摸。花椒坡的路,常年被雨水冲刷,路面上有很多小石子,指头尖大小的。我摸到一颗,用力掷向那个砸我的人,但没起什么作用。这时候我的父亲问我在干什么,我就醒了,原来我坐在枕头上,手到处摸石子,却摸到他的头上脸上。于是我向父母讲述了我梦到的情景。还在讲,突然我看见那伙拖着石头的人,来到了我的屋外,床前。我叫我妈赶快把煤油灯点燃。她擦火柴,擦了半天都擦不燃。后来终于擦燃了,点亮煤油灯。煤油灯在床前靠墙的一个柜子上。柜子上还放有一口箱子。箱子里装的是棉花。盖子没有盖上。煤油灯一亮,我看见箱子里装的不是棉花,而是一箱子小猫,又像坟前石头上雕刻的那些人物。他们不断蠕动,并且爬了出来。满屋满墙壁,望顶上,都爬满了。灯亮的一瞬,我就吓得哇一声大哭起来,喊他们赶紧把箱子里的那些东西捏死。我妈捏了半天,说哪有嘛,这全是棉花!但是我看着那些似小猫又似小人的东西不断蠕动,很快爬了满屋。我一直惊恐地哭叫着。它们有的爬上床来,爬到我腿上,钻进我裤裆里,抓得倒是不疼,只是心里发慌。我不断地朝它们拍打,没用。它们比猫更顽强。我索性一手抓紧它们的身子,一手揪住它们的脑袋,使劲拧,象拧洗脸帕一样用尽吃奶的力气拧!那是深秋,我穿的一条筒绒裤子,很厚很扎实,我是连裤子和它们的身子一起抓住的,抓住使劲拧。我想把它们的颈杆拧断,可是拧不断。我是手忙脚乱的,因为太多,这只拧了拧那只,都拧不断。有一下把裤子都拧得撕开了,但那东西的颈杆就是拧不断。我惊叫,哭喊着让我父母来帮忙,他们看来看去说没有什么哒嘛,你是拧的你的裤子哒嘛,筒绒裤儿都扯烂了!反正他们就是帮不上忙。我则不停地和那些东西战斗,我知道它们是想弄死我,我是用你死我活的精神和它们战斗。

    忙了半夜,我疲倦了,躺在铺头没精打采地望着它们,满屋都是,铺头,地上,壁头上,望顶楼竹上……终于我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第二天天刚亮的时候,我醒了,觉得尿涨了,翻身起床往猪圈房(农村茅厕)跑去。我父母在灶间热饭吃,他们是想早点把我弄去找小厂子的一个叫张延安的端公打整。他们认为我遇了邪。由于我昨晚把裤子撕烂了,脱到了一边,所以我没有穿裤子,我怕他们看见我,所以我跑得飞快。刚跑到屋檐下,隔猪圈还有两丈远的时候,我看见猪圈旁边一道蓝光一亮,现出一个蓝绿色的人来,定定地看着我。他的后面又现出一个小一点的黄色的人,披散着头发,头发也是黄的。我吓得大叫起来:“救命啊,救命啊……!”我父亲赶紧从灶间跑出来,把我抱到屋里。他跑出来的时候,那两个东西迅速钻进猪圈旮旯里去了。我父亲说屋里有尿桶,就在里面屙吧。

    我父亲吃过饭,把我背着朝六七里外的小厂子走去。走过了几道弯,走过一片树林,走过几个水田,走到一片玉米地。玉米早就收了,只剩下立着的苞谷杆林(都干了)。我看见路坎上的地里,走出一个戴斗笠的人,立在坎边上看着我们。他旁边有个女的,披着头发,有点黄色的,用手攀着一根玉米杆,反复拉动。玉米杆反复擦着那顶斗笠,发出嘁嚓嘁嚓的声音。我讲给我父亲听,他看了看说没有看到。又看见前面路边一座坟前的坟园,用石条砌了一个圆圈。周围长满了那种洋禾(音,字不是这样写的,我看到过,一时想不起怎样写,但这种植物有点象生姜,但大得多,水沟边很多,俗称洋姜苞)。那些石条上坐着一个,两个,三个……十几个鬼。个子不大,身子很小,可以说除了头,就是小小的身子,和手脚,我觉得有点象鸟。衣服是黑色的,脸是蓝绿色的。它们都在用洋姜苞的叶子卷成喇叭状,象包粽子一样地往里面填沙子。我指给我父亲看,他也说他没看见。我们走过那里的时候只相隔那些鬼一两丈远。走过就是下坡,走到坡下,我忽然觉得上面在撒沙子下来。我一说,我父亲吓了一跳,站住往上看了看,说没有哒,于是继续往前走。走到坡下,有条河沟,没有桥,只有一列相距不远而凸出水面的石头,踩着那些石头就过河了。过了河,上了坡,就到了小厂子张端公的家了。

    到了张端公的家里,我看到了一番热闹的景象!他一个人在家,我父亲跟他说了我的情况,特别说了我之前爱到那些坟上去掰那些石雕人物。张端公说我是撞了不干净的东西,比较严重,不“打整”很危险,但是没问题,他治得住。等满了十二岁,火焰山高了,就不会看到那些东西了。他们就在那里做法事,划水碗让我喝,等等。而我在屋里看到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堂屋里用木柴烧着一堆火,火的上方,从楼上用绳子吊着几个用树杈做的木钩,木钩上挂着一些鞋子,罐子,和其它一些东西。而墙是土墙,干得裂了很大的缝,缝隙大小都有。缝隙里塞着一些用布或纸包着的东西,也许是包的豆儿籽,南瓜籽之类的东西。但我看那些东西都在动,全部是人的形状,大大小小的都有。情态各异,各做各的事,又互相在斗殴。墙上的纹路,好象是一个农民在犁地,他掌着犁头,前面是一头牛拉着,在动。旁边有个人故意去推他,犁头给他推倒了,他生气地抓起一把泥石向推他的人砸去,那个人赶紧跑。过了一会,他又犁地,那个人又来推他,他又打,如此反复。墙角挂着一个小人,他手里拎着一根线,线的另一头系着一颗拇指大的泥球,泥球圆圆的。他挥动线,泥球满屋飞转,专门打向火坑上方挂着的鞋子等物。鞋子也象是人,他们举着鞋带的枪,发射子弹去打那个墙角的人。也是反反复复的。有时那个泥球打到我的身上,我愤怒地用手反击,并质问那个墙角的人:“你是不是的!”有几条纹路显出是一个人,他不断用枪抵住大裂缝里的一个高大的人的腰,发射一颗泥土的子弹,那个高大的人被激怒了,张大嘴巴啃墙,啃下好大一坨泥巴,灌在一把更大的枪里面当子弹,去还击那个打他的人。也是反反复复。总之,全屋的东西都是活的,都在演着自己的戏。不一而足,懒得细述。我当时以为是端公家里专门设置的,多年以后我才想起是自己精神恍惚看到的。

    后来他们就把我抱住,用一颗泥球,在一把小调匙里蘸一种红水,点到我的额头上。端公又画了一道符,红纸,折叠好,交给我的父亲,再揣到我衣兜里,。嘱咐回家戴一顶帽子,把符用针线缝到帽子里,要整天戴着,不能离身,不能打湿。最少戴半年,乃至一年。然后我们道别张端公,走到河沟边,我看到对岸的洋姜苞林里,又有一些那种象鸟一样的人。我跟我父亲说了,他带着我返回张端公家里,问他:“为什么戴着符还要看见?”张端公笑笑说:“它是慢慢地退的嘛。”我们又走了,走到河对岸的公路上,沿着公路往桂香村学校走,大队部(现在的村委会)也在那里。去找赤脚医生开点药,准备迷信和科学两样都信。一路上都看见前边路上和路边都有那种“鸟人”。但走到它们的位置,它们又在退。因此,一直隔着约两百米的距离。有时还见路边的水竹林里“刷”的一声,现出一个巨大的人形。但我们走到花树沟,路坎上是吴孔富的家,他家有两根恶狗,狂吠不止。我想看那些东西还跟上来不,结果它们没有跟上来。随即我们到了学校,也到了赤脚医生李祥忠老师那里。正是放学的时间,刘老师还来看了我,说病得那么凶就暂时不来上学了吧。李老师包了一些丸子药给我,我们就往家走了。这下人不少,有老师有学生,有其他办事的人,一起返回,很闹热。我想看看还能看见那些东西不,结果走过吴孔富的家,又看见了。但是我发现那些东西好象害怕我,它们都是恐惧和慌张的神色,不断后退。它们气急败坏地在田坎上抠稀泥巴来砸向我,然后恐惧地后退逃跑。走了一里多路,走过店子上(地名),只看到最后一个,在那片胡豆地里(是不是胡豆地我记不清楚),将一把稀泥巴远远地砸向我,然后扑倒在地里不见了。

    然后什么也没有看到,回到了家里,已是黄昏。我父亲跟我妈说,说我好象好了。然后过一会,我看到木板壁的门坎下面,用不规则的石板砌的墙缝里,隐隐约约好象有几只小猫在嬉戏,钻进钻出。我不断地伸手去抓,去扑。我妈说哪有什么猫,你抓什么嘛!然后她就走到灶脚底下去哭起来了。她说看样子没有好。她以为我被鬼缠上了,必死无疑。我看到她哭,我又装着没事的样子,唱起歌来。

    ……

    好在,当晚我睡觉很安稳,以后也没再看见过那些东西了。只是在家待了一个多两个月才去上学。在家的日子,我妈每天走哪里都把我带在身边。后来上学,也再不敢去整那些坟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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