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一个女人和三个孩子
小青不敢再呆着了,她怕老板看见她流泪。
雨还在淅淅沥沥下着,她搂紧了孩子,踏着泥泞的土路。她感觉那雨不是下在地上,而是滴在她的心里,瓦凉瓦凉。
雨虽然不大,可十几里的土路,小青也浑身湿透了。她脱去湿衣服,钻进被子里,浑身瑟瑟的抖着,憋屈在心里的泪珠哗哗的流下来。
夜深了,三个孩子都熟睡了,小青辗转反侧,两眼直愣愣的盯着房顶。突然,一声孩子的啼哭,让她回过神来。她伸手一摸儿子,吓了她一激灵,儿子浑身滚烫。原来被雨一淋,孩子发起了高烧。
小青急了,穿衣下床,抱起孩子往诊所跑。孩子是她的命,是她活着的精神支柱,不能有个三长两短。
还好,那时候村里有赤脚医生,离小青家也不远,很快就到了。叫醒了大夫,用温度表一量,医生也吓坏了,高烧39度,要赶紧退烧。
在孩子的哭声里,打完了退烧针。小青的心才稍稍踏实了一些,医生又给开了一些药,嘱咐小青,回去用酒在孩子身上搓一搓,以便尽快降温。
回家后,小青找出半瓶酒,倒在手心里,不停的给孩子搓。渐渐的,小青觉得孩子不那么烫了,她松了一口气,感觉浑身疲惫,眼皮直打架,不知不觉睡了过去,她太累了……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把小青惊醒,她睁开眼,天光大亮。门开了,是对门胖婶,手里拿着几样新鲜蔬菜:“我给你送点菜,都是刚摘的,孩子们在长个,需要营养!”
小青眼泪又下来了,自从丈夫走了以后,胖婶没少帮她,看见胖婶,就像见到了亲人,那眼泪止不住往下掉。
“怎么?又有难处了?有啥事跟你婶说说!”在胖婶的一再追问下,小青把卖羊得假钞的事学说了一遍。
“唉!这人啊,真是越渴越吃盐,倒霉事儿都让你赶上了……缺德的秃子,让他家生的孩子没屁眼儿!”胖婶咬着牙骂。
“得,修房的事你甭管了,我家那口子就是个泥瓦匠,这事就交给他了!这会儿他正吃早饭,我去知会他一声!”胖婶是个急脾气,一边说一边急匆匆往外走。小青从心里感激人家。
果不其然,第二天,胖婶的老公带着几个工人就来了。有修房顶的,有粉刷屋子的,一通忙活。房顶铺上了油毡子,屋内的墙壁雪白,整整忙活了一天,终于胜利完工。
小青一定要让大家吃晚饭,可这几位工人就是不肯,说是义务劳动。工钱不要,可材料钱总该给人家。小青拿出卖猪的钱,塞到胖婶老公手里。
“你婶说了,材料钱先放一放,等你啥时候富足了再给,你婶在我家就是司令,我是一切听从指挥!”胖婶的老公呵呵的笑着,把钱又递到小青手里。
两个孩子放学回家了,看到家中里里外外焕然一新,高兴的又蹦又跳。小青却躲在屋角,默默的擦着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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