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金现年40,来自黑龙江,未婚。在这家饭店做洗碗工之前,一直在工地上打工。
工地一起打工的老爷们长年在外辛苦劳作,到开支的日子就想到处放松放松。阿金也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起跟人进的舞厅。总之,他现在进出舞厅已经游刃有余,舞步也跳得越来越娴熟。
阿金幼年丧母,少年丧父,跟着长兄长大,从小没有读过书,干的都是出力的活。哥哥娶了嫂嫂之后,嫂嫂不爱待见他。他自己一个人,上无父母,下无立稚之地,便跟着工程队四处在工地上干活。过年他也不回家乡,因为那里也没有他的家。
只有在跳舞的时候,他才觉得自己活得有个人样。搂着一个女人在怀里——虽说这个女人是个陌生的女人,可是香喷喷的,软乎乎的。他带着女人前进,后退,旋转,……就好像有了女人跟他一起欢天喜地的过日子一样。
这个舞厅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女人进去是不用花门票的,男人进去得花双倍的门票。舞厅的小吃,酒水又特别的贵。阿金往往去一次,得搭上好几天的工钱 ,碰到一个双方都意尤未尽 的,出去开个房,吃个饭,半个月的工资都没有了,阿金却乐此不疲。
有一次,阿金居然请到了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小姑娘鲜嫩的像一朵花,搭在他肩膀上的小手,细嫩得能掐出水来。可是跳着跳着,小姑娘却甩开了他,说:“大叔,你的手可真粗糙,你是干什么工作的呀?”
阿金脸红了,他头一次觉得自己这因为劳作而满是老茧的手太难看,自己的工作太丢人,说不出口。
这一次舞后,阿金就辞去了工地的工作。
可是他一无文凭,二无手艺,在飘泊多日之后,阿金花光了所有的积蓄,生活无着,才被迫选择了在这家饭店当洗碗工。
洗碗工的收入比工地上的收入低多了,但是阿金很快就发现了一个好处,就是常日带着胶皮手套洗碗,他的手居然慢慢的细嫩了起来。他买了好多的护手霜,细心的呵护他的双手,随着手上的老茧慢慢的消失,他的信心又回了来,一开支,他又去泡舞厅了。
阿金长得不好看,却也不难看。虽然年近四十,但是大概因为长期体力劳动,生活也就够温饱的缘故,阿金没有像很多城里中年男人一样长成一个顛着大肚子,秃了半边头的油腻男。只有跳舞的时候阿金会觉得自己比这些人更像个男人。
自信心膨胀的缘故,使得阿金脸皮越来越厚。不管是年纪大的阿姨,还是年纪轻轻的小姑娘,他都敢去邀请。为了撑面子,他常常把兜里的钱花个精光,请人喝点水什么的。
饭店的工资不高,好在供吃供住。阿金平日里非常节省,可以做到分文不花。等攒到了一定的钱就去泡舞厅。
有人建议他去附近的某某广场跳广场舞,不花钱还热闹。
阿金去了一次,就再也不去了。他说,广场的灯光太亮,他站在那里,就像被现了形的妖精,没有了跳舞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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