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一个地方,所有的神明都想绕开的地方——医院,他们也惧怕不幸者的告白。这里的祷告,祈求,谩骂声如同菜市场小贩的叫喊声一般嘈杂,一般无趣。
我坐在急诊室门口的的台阶上,不知道抽完第几根烟。就是在这种一个人的时候,我才能比这冬夜更冷漠,更麻木。当人群围上来的时候,我要做好表演,要显得足够煎熬,足够痛苦,足够无助。我痛恨自己,就像一个旁观者一个畜生般的厌恶。看着红稠的血液聚集在母亲的面庞时,看到父亲麻木的躺在病床上时,我居然最先想到的是逃跑,活像这大厅里任人推来推去的床椅,谁都能逃,我不行,我就是要承载他们的床。我看着来来去去的人,我又比谁更不幸呢,原是痛苦不能用来比较。
当面对医生给的那个数字时,回吧,回吧,我无能为力。就是这种事,连祈求怜悯的话都讲不出口。这种幽暗的时刻,这种无能为力的时候,就像爬行在在肖生克的救赎里安迪通往自由的那个管道,如鳞片一般的铁锈,褐黄色的味道,屎尿充斥周围,肮脏,恶心,痛苦,这种幽暗的时刻。希望是最恐怖的东西,好像一切都有可能,最后只是一锤一锤砸过来。
在这条管道里,时间空间都不在清晰,需要的是真正的绝望,真正的绝望是命运的归命运,自己的归自己,向前,向前,向前,唯有这样才能在暴雨和惊雷的交响乐下高喊自由。这是我一生所经历的至暗,是我最相信绝望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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