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2点,是语言学校下课铃声响起的时候,也是西班牙标准的午餐时间。
从学校走到喜欢的那家餐厅,大约需要20分钟。
一路上,会经过一家有个见了我就会微笑问候的店主的灯具店,一家有个可能是本市最漂亮的意大利女生的药妆店,一家有个永远在书堆中穿梭的帅哥的小书店,以及4个街区的窗户和生活。
然后,来到位于Príncipe de Vergara地铁站的出口,这家叫UNIDOSCINCO的餐厅。如果人不是很多的话,我会选择坐在店外的桌椅上,在车水马龙和树荫盈盈的路边,享用这段最“马德里”的时光。
非常喜爱这里的午间套餐,价格不到10欧元,却包含了头盘、主菜、饮料和甜点。每天的菜式也会不一样,当天的菜单会写在门口的招牌上,让人充满期待。
头盘我选过奶酪和三文鱼拌的蔬菜沙拉,或是放了西班牙式油条的微辣浓汤,都是味道鲜美,大开胃口。主菜中的牛排、猪排或是鱼肉的都是烹饪恰好,口感鲜美。饮料会提供一杯当地啤酒或是葡萄酒,分量不多,却正好让不胜酒力的我临近微醺。拿手的甜点更是选择众多,会有巧克力慕斯、提拉米苏、芝士蛋糕及各式冰淇淋等,香滑柔和,回味无穷。
阳光下的马德里街头,熙熙攘攘的人来人往中,我一边享受着这些让人懈怠慵懒的美味,一边在手机里回复着好友的询问:
“你在马德里干嘛呢?”
“我在开火车呢!逛——吃,逛——吃,逛——吃。”
……逛吃……逛吃……污……:)对于我这样的老司机来说,所谓的开火车,其实也不仅仅是逛和吃。
去一个陌生的地方旅行,更应该是一次探索和发现的过程。
真正的旅行不应该是找个旅行社,和一群生活在同一个城市或国家的游客,坐上飞机,到一个旅行目的地,重复着上车睡觉、停车撒尿、下车照相的过程。游客和这个目的地的接触,也就被紧紧地被束缚在这个小团体里,无法了解到当地的人文特色。
一趟旅游结束,你以为游遍了万水千山,其实却还是待在原地。
对一个旅行目的地的认知,绝不是来自博物馆、店铺或是风景,而是那里的人和他们的生活。我便知道在这个城市,从戈雅百货公司到瑞特罗公园之间的路边,在那栋老建筑的屋檐下,有一对演奏大提琴的老夫妇。
一把斑驳老旧的大提琴靠在头发银白的老头肩上,身旁是老伴和一只琴谱架。几步开外的人行道上,放着一只提供伴奏的便携音箱。音响旁有一个铺着花布的篮子,里面放着这对老年伉俪自行录制的CD,以及路人馈赠的零散硬币或小钞。
老头透过玳瑁眼镜紧紧注视着乐谱,心无旁骛,手指下飘扬出流畅娴熟、浑厚丰满的经典曲目。老妇人聆听着那些几乎伴随了自己一辈子的乐曲,不要暗示,无需提醒,静静地将琴谱在最合适的时机翻页,然后等待着,重复着,一次又一次。
老头严肃自信,老妇平和满足,表情和自制CD封面上的照片一模一样。夫妻俩就像双剑合璧,天衣无缝地合奏着这爱的乐章。
他们的爱,就像夏夜的一阵细雨,冬日的一场小雪,虽非轰轰烈烈,却是寂静无声,恰如其分。
最美的时光莫过于:我身旁有你,你眼里有我。
最美的时光莫过于:我身旁有你,你眼里有我。佛说,一切皆为虚幻,但是爱与生活有时候会如此真实而温暖。
相爱的人相处,其实并不要太多言语,只需相信人生中有漫漫长路要一起行走,有喜欢的事情要一起完成,自然便可在颠沛流年里清淡如水,在风林火山前气定神闲。
时光过于残忍,唯有相濡以沫。当如刀岁月流淌过凡人的砂砾,情欲和喧嚣总归会被淘涤,热爱与誓言也会尘埃落定,留下的是陪伴与守护,平静和默契。
我站在马德里的街头,头顶是白云苍狗,耳中是古曲悠悠,眼里是恩爱柔柔。
感谢这些在旅行中遇见的陌生人,教会我在喧嚣中静静聆听,教会我凝望办公室窗前的树叶,教会我不等花谢就记住花红,教会我未及酩酊就自知微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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