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真好!三个漂亮的女孩子像三只小鸟一样,把我围在中间叽叽喳喳地述说。我看看这个圆圆的笑脸,再瞅瞅那个弯弯的眼眉,无由地在心底长叹一声:年轻真好啊。
假如我和她们一样年轻,也许会考虑她们的建议和邀请吧,四海为家,乐把他乡作故乡。可我已是知天命之年,早已学会顺应命运的安排并且这种安逸已深入骨髓,人为的强行改变会让我心生恐惧。
年轻是真的好,可我也年轻过啊,我年轻的时候当真行使过二十多岁义无反顾的权利吗?况且,年轻的时候,有什么资历和本钱成为他人合作的首选呢?那就是说,年龄不是我奔向远方的阻碍。
看透了这一点,我悲哀地意识到,在我心里蠢蠢欲动的,哪里是羡慕这些美丽的女孩儿们青葱的年纪,我只是渴望拥有足够的自信和勇气,自由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
选择于我来说从来不困难,能够毫无挂碍一身轻松地选择才是我毕生的向往。太多的顾忌和牵挂常常绊住我的脚步和心情。父母,家庭,孩子,爱人,名利,哪一样都比自由分量重得多,而唯有自由是完全私我的东西,换言之,哪一样都比我重要。是这样吗?
这么多年,活在“我”之外的思量中,一切外事皆可成为生活的目标和理由,独独自由除外。自由自在地外出,漂向故乡之外的任何地方去学习生活,或者仅仅短暂地在某个远方旅居几日,于我都算奢侈的梦想,甚至言语上也属于奢谈。
我的内心深处,其实多么想飞越万里江天,像鸟儿一样展翅翱翔,像流云一样飘来荡去。也许在飞的过程中,鸟儿会遭遇捕猎,流云会被大风吹散,和辽阔的魅力相比,这些惊慌并不足挂虑。至少,我体验过高飞的骄傲。生命的体验多么迷人啊。
无法企及的自由体验犹如中天悬挂的满月,距离那么近,仿佛触手可探,一旦伸出手去,只有一缕光影,映照出虚幻的花好月圆。我时时抬头瞻望,窗外的白月光,给天地披上了圣洁的清辉薄纱,也照耀着窗子里面怅然又热切的我。好想此时推开门,走向我的梦里远方。
心里跳跃着明知不可能依然萌动不止的欢欣,正如面对三个女孩诚挚的游说与邀约时 ,一面坚决地婉拒,一面又禁不住幻想,在省城开一个店,两地之间往返周旋,多么新鲜富有活力的旅程。其间的辛劳和疲累可以忽略不计。
“阿姨,我可以加您微信吗?我们希望您深入地了解一下我们古城的经营理念和模式,我们需要的是标杆商家,您家的美食借机可以走向更广阔的空间。咱们是双赢合作,您再考虑考虑呗。”年轻真是勇往无前啊。尽管我明确表示了拒绝,圆圆脸的女孩依然机敏熟络地拉着我畅聊。
翻看她的朋友圈,再一次被她对工作的热情与执着震撼。餐饮选商组,天南海北地品尝、挑选、谈判、签约,她说“谁说美食与工作不能兼容?I 'm OK。”多么自由率性的洒脱。我年轻的时候,似乎没有她的果敢与自信,自然,不配拥有高飞的自由。
其实,走出去,哪里有那么难呢?投资方会按照商家要求的设施配备齐全,比起自己开店,条件便利优越了许多倍,能让我摆出种种困难和理由推拒的,不过是甘于安逸的不作为,不愿改变现状的怠惰,以及对不确定的未来的畏惧。年轻的时候如此,年长的时候仍然如此,与年龄向来没有关系。
流浪远方,终究是梦一场。我想要的自由选择生活的权利,此生大约无法实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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