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黑熊的熊掌套住蜻蜓的纤腰，熊脸凑近秀丽的面庞，音乐是哗哗的河水，翻卷着一种两种对白，像卷动树枝间飘零的秋天和熟透的甜蜜，和着慢板与迪斯科的节奏，踩着滑音的水泡，缓缓从脚下流淌......
——有人在音乐的树荫下休养生息；有人在音乐的河水里毁褪了青春的妍丽；有人在五线谱的《情网》里迷失了灵魂……
二
拖拉机喘着粗气，死拉硬扯着一堆圆滚滚胖乎乎的活化石，心中祈祷：音乐的晚风哟，快给这活化石注进一点浮力……
圆规的四条腿使劲地画——画画不完的直线、曲线和圈圈，不得不走，不得不拖，不得不打滑，高个子和矮个子没关系，矮的可以躲在高的树干上欣赏高的第三颗扣子，狐臭与上当没关系，礼仪之邦的舞客最讲面子和信誉。十二分乐意，十三分惬意，迈步走这轻快而又沉重的“人生之旅”，走啊走，永远走不出音乐女神用五彩编织的迷魂阵和她那梦幻的绝美的魅力。
三
老少、胖瘦、高矮、美丑都一个劲地、煞有介事地认认真真地当然不太滑稽地像打磨地面的建筑工，又像是在追赶一种旋律的幻影。
听见舞曲的召唤，就像里根和克林顿听到了上帝的声音，听见跳动的音符，就像工人们听见女出纳年轻得诱惑力十足的嗓音——“发工资啦！领奖金！”——此曲只配天上有，人间能有几回闻！
低音是下坡，还省劲，
高音是上坡，太费神，
中音嘛，如履平地不劳心。
四
音乐是大型搅拌机的机械手，它最会抓衣领，提精神，抽筋舞抽筋，抽了筋才舒心，飘柔二合一，好把“太空”行。
不分工农商学兵，不管平头老百姓，更不论，三教九流身份，只要你，走进它无形的手心，它绝不会忽视你的生存，它抓你，摇你，拉你，托你，甩你，转你——直到转出各种优雅粗俗的是是而非的姿势和表情——直到从窗口旋转出一些古古怪怪似有非有飘飘摇摇的传闻，让孔夫子们直翻白眼，让那些跳不动走不伸展路的“拐杖”们抓住晃动的舞影，再把它定格成一种“证据”，紧接着一口多年的闷气，恨恨骂几声：
“老不正经，少不正经！
胖不正经，瘦不正经！
都是些精神亢奋的神经病！！！”
五
不是乐师是厨师，电贝司是花椒，麻得哥们姐们双脚打颤，麻得爷们、娘们双腿抽筋，小号就是开饭号，今晚美餐电子琴，架子鼓，双簧管，大号二胡小提琴，佐料齐全喜煞人，人见人爱，人见人吃，大伙儿快来品……
六
闪烁的霓虹灯，谁说不是音乐的眼睛？！在音乐女神的眼里，只要先生你进得门来，饮料的买，什么民主自由，什么平等博爱，什么灯熄灯开，统统的献上来……
我们伟大英明的音乐女神，素来高雅又自信，每一个音符都经过严格修饰，每一个高音低音都按姓氏笔画严格排定，每一缕青丝都自成发型，麻花辫、菠萝型，瀑布流水，天外音韵，每一次眨眼都规定了角度，每一次甜笑都经过了集训……
不该面对的目标，即便偶然对一下光，你也先别心跳，妙龄少女的焦距根本没调准，（先生，你也先别忙着生气。）偶尔眼神碰着眼神，也请别多心……
七
音乐的眼睛是霓虹灯，它渲泄着音乐女神的五彩柔情，每一缕眼光都温馨地散发着法兰西香水的韵味，每一次飞眼，从不担心勾不出绅士们那不太中用的硬邦邦的美金……
全神贯注于乐神桃红的花唇张合之际散发出的馨香柔美的旋律和感觉，女士们并非习惯并非故意东摸摸西瞧瞧自己的部位和衣裙，拢发搔耳，媚态横生，蹁跹于《春江花月夜》的情调里，穿梭在烂漫瑰丽的春梦的想象中……
八
高傲的蜻蜓小姐，总是最先一个进舞厅，最后一个下舞池，上半场那些盲动的局外人去邀请，她总是客客气气礼礼貌貌“劝”君喝一碗味道怪怪的“闭门羹”。
音符飘然而起时，她先用左手正一正低低的胸襟，接下来用右手理一理超短裙，随后柔腰蛇动转悠悠，蜻蜓点水走一走，然后稳稳落座于水草茎——
忽然，蜻蜓小姐眼睛亮晶晶，放柔光，很迷人，原来对面石头上，有一只肥硕的青蛙已在她眼里显了影，那庄重的将军肚，那够派的西洋装，那人型的手掌，那智慧的双眼，样样令人称心——聪明伶俐的蜻蜓小姐有一双美丽的大眼睛，她是天生的侦察兵，她最会把好、坏、丑、美来辨认，特别又擅长分清穷鬼和富绅，再黯的光线，假人民币和真美金一律逃不过她那撩人心魄勾心摄魂的大眼睛，青蛙老大的万千只复眼，相对只得半梦半醒……
蝴蝶来了，惹得这方水土萌动春情，
蜜蜂来了，带着采花酿蜜的重任。
癞蛤蟆蹲在池边打盹，显得既有自知之明又非常至极的谦逊。白天鹅伸缩雪白的秀颈，在跳台上，伴着青蛙的大鼓蟋蟀的古筝，扬动柳叶眉，张合樱红唇，哀怨、快活、古典、现代，天真、深沉——
喜怒哀乐人间万种风情
化为“白小姐”花唇扇动高一声、低一声。
九
猫头鹰“半睁眼睛”打瞌睡—— 一目了然看着蛙们、蝶们、蜻蜓们前扑后接、跌跌撞撞扭成一股一股又一股，数不清，说不完，道不明的股股麻花绳……
(原载《含笑花》)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