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忍

最近在装修房子，由于房屋结构不合理（不知是当初设计有缺陷还是开发商有意为之），室内改动的地方很多：砸掉一面非承重墙，改出一个房间来；厨房门需要拓宽，门两面各需砸掉一部分；阳台门拆除又拓宽……要砸掉的地方多了去了！装修房子的第一步就是找工人砸掉这些多余的墙。通过邻居找了两个工人--贵州人，一老一少，是父子。父亲有五十多岁，黑瘦，矮小，有点驼背。儿子看起来二十多岁，也是矮小黑瘦，不过正年轻。老公问这些活的价格，包括清运垃圾。他们父子要价两千元，老公还价，1800元。价格谈妥，双方满意。我听不懂他们的方言，远远的站在一边，看着他们。身材矮小的父亲拎着一个装有烟草脏旧塑料袋，拿着一根小眼袋锅。价格谈妥后，抽起了旱烟，这种烟把我熏跑了……老公还在房子里和他们详细谈着各处要砸掉的尺寸。第二天下午我俩去房子看看进度，进门看见正在作业的父子俩：正用电钻在钻墙，尘土飞扬，噪音刺耳，墙壁上一处处钢筋露在外面，大块的水泥墙块也被打碎杂乱无章得堆在房间地上……我被灰尘呛的立刻用围巾堵上嘴巴……他们父子看见我俩进来，停下手中活，等我老公问他们话。我俩一齐说，干活怎么不戴口罩啊？他们说不习惯戴！我说那怎么行啊，灰尘都进肺了，时间长了会得病的（尘肺）。父亲就说，从来都没有待过口罩，不用戴……儿子就笑笑，也小声符合着父亲，没有带过……我和老公在几个房间看了看进度，又叮嘱他们一番：注意安全别伤了手，要戴口罩，慢慢干。我们俩一刻钟也没有待下去，就急匆匆下楼了。从房间出来，走到小区林荫小道上，我俩不约而同说，拆墙砸墙这个活，在整个装修工序中是最苦最累的，又是最没有技术含量的，费用又最低（和水电工，木匠，铺地砖等活比较。水电工赚钱最多。）看他们父子俩的进度，我家这点活，他们俩人得三天才能完成，两个人一天也就能赚六百元！不戴口罩，抽着家乡带来的呛死人的老旱烟，还要运走成百袋子垃圾……三天才有1800元工钱！我说明日结算时，给他们俩加点钱吧？哪里还省不出这一笔。老公说，这样不好吧，既然价格谈妥了，他们父子当时也很满意，老公没有很杀价，让了让就同意了。如果结束时再加钱，是不是让人家感到可怜他们？人人有尊严，用别的方式报道，给他们几盒烟抽，如何？老公不抽烟，朋友送他一些烟正巧在车上。等第三天下午我俩再次进房子时，他们父子该砸掉的墙，都安要求砸掉了。拆下的垃圾也运走了，正在清扫地面。老公对那父亲说，活干的漂亮，辛苦你们了！视意我拿出工钱和烟来。我从兜里先摸出三盒烟，递给老公。老公打开一盒抽出两支，分发给他们父子。问他们借火，父亲拿出打火机，我老公接过来打着火，给他们父子点上烟……剩下两盒没有打开的和已经打开的这盒，一起塞到他父亲手里。老公说，谢谢你们！我把那1800元工钱，又送到他儿子手里……父子俩千恩万谢的要走，我又叮嘱他们以后干活要戴口罩，注意防护……到房子装修逐渐进行水电工步骤，阳台窗户安装封闭，地砖铺装等，这些活技随也是辛苦，但在我看来却比那对父子轻松容易些，工钱却高很多！每每想到那贵州父子，心里就有种悲哀，压抑着心脏，眼睛会湿润鼻子发酸，不自觉会想起我的父老乡亲我的兄弟姐妹们，苦钱的艰难！

不忍 不忍 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