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愿意听,我也愿意写。我想,这会是个好故事。
第一章 沦落天涯
背上行囊,游走四方。我就像一位流浪者,沦落天涯。每天都会邂逅不同的风景,相识不一样的人。然后,在每个街角不经意的瞬间,想起你。
北方的盛夏总是聒噪的,知了的叫声令人心生烦闷。一股干热的气息在空气中蜷缩、挤压,又“突”地氤氲开来。夏相知总会想起那座南方小城的四季,永远温凉。也会没来由地就想起了大学校园里的樟树,每天清晨,都会有樟树散发出的淡淡清香唤醒她,会有一个男孩,静静的站在树下。
天空如一块洗的发白的幕布,零星地点缀着些淡蓝的花瓣,不知道那片深邃的天空下曾孕育了多少传奇。
“咔擦”——夏相知抱着数码相机拍着沿途的风景,画面定格在交卷里,如一段被时光老人遗落的岁月,却仍旧鲜然、澄澈。
走进一条寂静的小巷,是一家奶茶屋。
夏相知推开门把手,走到临近窗口的小桌旁,唤来老板娘,和前几日般点了杯“蓝莓布丁”。
小店取名“沦落天涯”。也许是自身经历,使得夏相知对这家异地的奶茶屋产生了别样的情感。那些情感如绞在心头的细丝,不痛不痒,却莫名地使夏相知觉得迷茫了,会突然感慨,这个世界好大,而她好小、好小。
奶茶屋客流量不大,安静舒适的环境成为了校园情侣一个不错的约会场地。
“小姑娘,不是本地人吧?”老板娘是一位四十左右的妇人。
夏相知点点头,眼睛微微闪烁,“嗯”。
老板娘是个好奇主儿,喜欢听故事。她放下茶盘,坐下,“是来这边学习?还是来旅行?”
夏相知羞涩一笑,两颊露出两个小酒窝,使她带了几分少女的纯真。“我毕业有两年了,来这边是工作。”
“秋儿——”老板雄浑的嗓音有种邻居大叔的亲和,“别缠着人家小姑娘。”他又朝夏相知点点头,“对不起,打扰你了。”
老板娘有些不好意思,“呵呵,我就是好奇。”她端起茶,朝着里边的小格间走去,又倏的停下,回过头,“姑娘,明天再来吧,我请你喝奶茶。”
夏相知望着一对对的情侣出神,目光转移到玻璃门上,突然瞥见了自己,仍旧是一身简单的T恤牛仔,没有上妆,略微橙色的嘴唇不算红润明亮,却也活泼动人。
夏相知最爱拾掇自己的头发,梳着麻花辫,倒也有一种邻家阿妹的感觉。镜中的女孩很年轻,没有倾国倾城之貌,却也是个精致佳人。
天色渐黑,夕阳的余晖充斥着奶茶屋那个狭小的角落里。夏相知走到留言板前,撕下两张粉色便利贴。
娟秀大气的字迹留在纸条上,像一道时光的印迹,泛着斑驳的光芒。
“老板娘,明天就要离开了。有机会,一定来向你讨那杯奶茶的。”
——明天启航,去另外一个城市,留下的是对这座城市的文字与记忆。说会再见,不过也是不再见下微乎的承诺,承诺终究太硬,所以一碰即碎。
“李旌尘。”
——李旌尘,原来一直都是你啊。
城市在浓厚的尘埃中渐渐显露,街道偶有汽车经过,安静从不喧哗。突然遇见赶点进货的商铺老板,引起一阵长鸣,打破了空气中的沉寂。
夏相知拖着行李箱,站在街道口,挥手招揽出租车。
北方夏季的清晨依然微凉,夏相知裹紧身上的夹克,打了个冷颤。
不会是感冒了吧,昨晚吹了一夜的风。
上了出租车,因为时间还早,车流量小,出租车一路无障碍地行到机场。
六点二十分,夏相知抵达机场。
坐在等候椅上,夏相知望着整洁的地板发呆。她想,何时一个爱动的、毛躁的人学会了摄影,成了一名小有成就的摄影师,不笑不闹,懂得了安静的欣赏和突如其来的感动。
“请乘坐南阳市航班的乘客前往登机口,飞机即将起飞。”
七点整,飞机场陆续走进一些乘客。夏相知拖起行李箱,朝着登机口走。
七点过三分,工作人员搜查夏相知的行李。
口水铃声突然响起,夏相知有些囧,对着工作人员笑笑,“那个,我手机好像响了。”夏相知指指背包,“我能先接个电话吗?”
“可以。”
夏相知迅速拿起背包里的手机,也没注意来电通知,直接划过接听键。那些玩笑似的目光还真是有些灼人。
“喂?”夏相知皱皱眉。
“是小知吗?”
夏相知心中一颤,“你是喻意?”
对方很激动,嗓音近乎刺耳,“小知!你知不知道我问了好多人,打听了好久,才联系到你。”
听着喻意熟悉的声音,脑海里被存封的往事似乎被唤醒般一幕幕重现。
“小知,你为什么不跟我们联系了?我们大家都好想你。”
“就想散散心。”夏相知理理耳鬓的细发,抬头发觉检查人员正看着她,“你突然打电话来,不是为这事吧?”
“哦哦!”
“说重点啊,我这等着登机了。”
“啊?你要去哪?”
“其余的事下了飞机再你细聊。”
“那个,小知,我要结婚啦!”你会回来吗?
“你真的考虑好了吗?”
“嗯,小知,他值得。”
夏相知挂了电话,拿起行李箱,对检查人员微笑致歉,往前台走。
喻意,既然你已经决定好了,那我选择支持你。
夏相知坐在前往南阳的临时的航班里。飞机舱里。机舱上的空气总透着股清凉的气息,冷漠,疏离。每个人都是一个独立的个体,没有温度却彼此相安无事。偶尔的点头微笑便是最好的照面。
夏相知打开手提包,拿出眼罩戴上,睡去。
重回那段时光,缠缠绕绕的是刻在心里的年华,充斥着脑海的每一个空隙。原来,时光从未淡忘了年华。
梦里的阳光总是格外炽热,烤得人暖烘烘的。
他在篮球场,偶尔会抬头望向她的方向。汗水沿着发际渗出,顺着那张倨傲的下巴下落。她笑吟吟地为他打气,阳光在她身上镀上一层金色的光辉,巧笑嫣然,明丽动人。
梦里,是陌上花开。
夏相知别开贴在耳旁的细发,皱皱眉,转了个身,沉沉睡去。
这一次,梦里没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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