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前,山丹花上,鸟巢中的这对小鸟终于羽翼丰满飞走了。
这,真的很让人高兴。
自从几周前知道一对不知名的鸟儿在庭院的山丹花上筑巢,并诞下两只鸟蛋之后,我在欣喜之余,不免有些许担忧:
什么“傻鸟”,怎么警惕性这么差,把窝筑在离地不过一米来高的山丹花上。这,要是遇到个调皮点的小孩,岂不遭殃?
马上,我的第一反应是:保密。绝不能让附近的任何一个小孩知道这里有个鸟巢,巢里有两颗待出壳的蛋。
两颗蛋在窝里安全地渡过了两周。
第三周回家时,发现两只小鸟已孵化出壳。刚出壳的小鸟周身裸露,眼睛还没睁开,细细的鸟喙两边呈黄色,就像两粒细长的小米。

两只襁褓中的小鸟窝在鸟巢中沉沉地睡着。
我拨开密密的叶子,探头往里看了看,就像探望两个刚出生的婴儿一般谨慎。心里充满了欢喜。
这时,耳边响起叽喳不断的鸟叫声。其声,紧张而激切。抬头看了看,哦,原来是鸟爸、鸟妈,它们护子心切,生怕我伤害到它们的宝宝,紧张而惊惶地啸叫着。
我赶紧抽出手,退避一旁,不去惊扰它们。
又过了一周,清明节放假三天。周五刚回家,我压制不住内心的关切和好奇,再次拨开枝叶:
巢里的两只小鸟已浑身长满了黑羽,一有动静,就伸长脖子,朝天张开尖尖的小嘴要食吃。
耳边再次响起激越的鸟叫声,其声悲切,而又无可奈何。
原来,在我拨幵枝叶的一刹那,鸟爸、鸟妈早已发现。护子心切的它们再次啸叫起来。
我像是犯了错的孩童般,赶紧又退到一边。不再靠近山丹花。以免引起鸟爸鸟妈不必要的紧张。
周六回家,我已不敢靠近鸟巢,怕引起鸟爸鸟妈不必要的误解。转而侍弄起旁边的花草来。
这时,堂嫂带着她的孙女经过山丹花,伸手就往鸟巢里掏出一只小鸟来,嘻嘻哈哈地笑着:“你们看,这鸟长得多快,一个星期就长全了羽毛。”
她手中的小鸟在她嘻哈大笑的一刹,扑楞扑楞跃到了地上,紧接着,巢里的另一只小鸟也扑楞楞落到地上。
“小宋(堂嫂的呼),你怎么回事?”看到堂嫂毫无顾忌地伸手抓起小鸟,我在惊讶之余异常地气愤,没好气地大声喝道。
“怎么可以抓小鸟?小孩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吗?”
近旁的婶婶赶紧从地上抓起落地的小鸟放回巢中,可是,受惊的小鸟不愿呆在窝里。刚抓进去,扑楞一下又跃了下来。
鸟爸鸟妈这下急了,盘旋在堂嫂的头顶上不住地鸣叫。其声,焦急中透着无限的悲切。就在小鸟扑楞落地的时候,鸟妈妈忽地一下落到了堂嫂的脚边,振翅高叫。可能觉得自己太过渺小,无法抵抗强大的人类,悲叫了几声之后,只能无奈地飞起,落在近旁的檐头上继续啼叫。
几翻折腾,还是婶婶有办法,把小鸟放进窝里之后,拿掌心罩在鸟巢的上方,稍事安抚,待小鸟平静了之后,再把手拿开。小鸟终又安静地卧在巢里。
“总算有惊无险,希望这对鸟儿能早日羽翼丰满离巢而去。”我在心里对自己说。
“这对鸟儿没救了。”儿时的好友阿颂此时正在帮我搭葡萄架,看到这一幕,很有经验地说道。语气中透着无限的婉惜。
“怎么会呢?”我焦急地问。
“巢里的小鸟,只要被人抓过,鸟妈妈就不要了。这窝小鸟算是没救了。”阿颂说。
“不会吧?”我半信半疑,心里不由得再次责怪起堂嫂来。
周日早上,我早早地回了家,刚到家,就迫不及待地拨开枝叶探头看起小鸟来。只见巢里的两只小鸟一动不动地窝着。拿手指轻点了一下,有点温热,但依然不动。
“不会是鸟妈妈真的不要了,不来喂它,快饿死了吧?”我在心里犯起了嘀咕。不禁升腾起一阵悲凉。
“老爸,小鸟是不是快死了?”看到一旁站着的老爸,我着急地问。
“它们在睡觉呢?”父亲慈爱地说。边说边走近山丹花,拨开枝叶。这时,睡梦中的小鸟突然醒了。由于受到惊吓,再次扑楞跃到了地上。我心中一喜,赶紧捧起地上的小鸟,小心放进鸟巢,学着婶婶的样子进行了一翻安抚。很快,小鸟又静静地呆在了窝里。
中午吃过午饭,我再次走进山丹花旁,探头往里瞧了瞧。只见巢里空空如也。
“小鸟飞走了。”我大声地说。
我的叫声引来了父亲和儿子。他们有点怀疑地探头往里看了看。果然,巢里不见了小鸟。
“小鸟真的学会飞了,飞走了。”儿子说。
“飞走就好,不然这里真的太危险了。”我说。但随即,一种隐隐的担忧又像雾一样蒙在了心头:不会是有人抓了走它们吧?
下午扫墓回家,看着空空的鸟巢,我有点失落地看了看父亲。
“下午三点多的时候,我看见那两只小鸟在瓦房顶上飞、跳着呢。”父亲好像看出了我的失落,赶紧说道。边说,还边用手比划着小鸟跳跃的动作。
“是吗?真的是那两只吗?”
“是那两只。”父亲很肯定地说。
“那太好了,这两只小鸟终于平安离巢了。”刚刚还蒙在心里的那缕淡淡的忧思此时彻底地抹去,心里不自觉地高兴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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