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路上的车越来越多,堵得一塌糊涂,喇叭声此起彼伏,惹得路过的行人驻足张望。
铺子里却突然安静了。
这种安静让人极不适应,是一种充斥着尴尬的安静。
每个人似乎都有话要说,但都憋在心里,舍不得说出来。
也许这些话真的难以启齿,又或许这些话说出来会显得唐突。
总之,在这个光亮的铺子里,我们三个就这么静静站着。
嘈杂声包围着我们,就连音乐都变得模糊不清了。
母亲掂量着镜子里的我,眉头始终没有舒展开来。
我则欣赏着镜子里的我,欣赏左胸上的哪个商标,心中的雀跃早已无法克制,在脸上显现得如此直白。
售货员早已发现了我的弱点,在她们看来,只要抓住了孩子的心,就等于抓住了父母的钱包,这笔买卖成功的概率就会大幅提升。
可她们忽略了一个根本的问题。
成交的前提条件并不是买方多么喜欢这样的东西,而是买方有没有足够的购买力,并且是否愿意为这件东西付出。
说直白点,就是有没有钱。
虽然很庸俗,但在商品买卖环节,这就是现实,不得不遵从的亘古真理。
人们往往会把事情想的过于复杂,拐弯抹角的走向终点,而忽略了看待事物的本质。
就像现在,无论你售货员如何抓住我的喜好,栓住我的心,但能不能买,根本在于钱。
我肯定是不想把衣服脱下来的。
那时候,我心里哪知道家里紧迫,钱不是随便花的,一定要用在刀刃上。
而我却笃定,贵的衣服一定就是好的。
这个不完全正确的观点一直影响着我,陪着我成长。
直到成家立业,这个观点才被我彻底推翻重审。
“就穿起走嘛,多好看的!”
短暂的沉静被打破。
售货员为了业绩主动出击,直击我的要害。
我听了售货员的话,心里美滋滋得,更加舍不得脱了。
母亲还是执意要我脱下来。
我磨磨蹭蹭,百般不情愿地拉开拉链。
母亲抓住我的一根袖筒。
我只好抽出我的一只手。
母亲轻轻推了推我的肩膀,示意我转个身。
我内心抵触,可却还是听话的侧了一下身。
母亲抓住另一只袖筒。
这下,衣服就缩在一起,搭在了母亲的手臂上。
我眼巴巴地望着母亲。
眼神里都是渴望,都是诉求。
渴望母亲买下这件衣服。
母亲肯定看明白我眼中的意思了,可她并没有表态,而是重新撑开衣服。
经过一阵摸索,翻转,母亲拿起了挂在衣摆处的吊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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