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天 试探

“练了一上午歌，嗓子都练废了，也没有唱出一首满意的作品来...”狸狸加了个摊手的表情发过去。

“正常。我看你长相气质就不像能唱歌的，乖，放弃吧，别难为自己了。”他的开场就带着调侃的意味。

“难过。”狸狸故意发了一个丧的表情过去。

“来个证明你能唱歌的照片看看。”他附了一个可爱的表情，估计是为了缓解刚才调侃狸狸的尴尬。

“2000分证明我的实力，去我朋友圈可以看，我成功了！”狸狸兴奋地说道，因为某唱歌软件有评分机制，上了2000分就算唱得比较好的了。

“好听！”他几分钟后发来这夸奖狸狸的词语。

“好歹也上了2000分，我可是奋斗了一上午呢！”狸狸洋洋得意地说道，丝毫不谦虚。

“听声音应该是个好看的小姐姐，但是一开口，心情就低落了起来。”他认真地说道。

狸狸一时不知该怎么接这话。

“这确实好听，但是听完好难过，心塞...”他接着说道。

“为啥？我唱的时候不难过啊。”狸狸有点不解。

“透过你的声音，感觉得到你的状态。”

“比较压抑是吗？”狸狸心虚地问道。

“有点三毛那状态的意思。”

“噗哈哈哈，可不敢跟她比。”他居然拿她比作三毛，狸狸有点受宠若惊。

“那是，人家好歹有个荷西。”他狡黠一笑。

“荷西不是谁都能有的。”狸狸紧接着发了一堆柠檬的表情过去，表示只能羡慕她们的爱情。

“那还不快去云南艳遇?”他居然建议狸狸去寻找艳遇。

“可是艳遇...不长久啊。”这个话题引起了狸狸的兴致，她决定跟他好好聊下。

“不试咋知道？三毛在荷西之前还有N个男朋友呢！艳遇之后才知道能不能日久生情啊~”他显然想要深入探讨这个话题。

“对不起，我有点想歪，这个是双关词吗？”狸狸鬼使神差般地跟他大胆地讨论起来。

“你怎么想都行，艳遇的 for one night 也可以变成 for two weeks 甚至for years 。 ”他很自然地接过话题。

“可是419太危险了，我不会这么做的，怕染病。”狸狸一本正经地答道。

“肯定要有选择性的啊，那就看你的眼光了。再说，不是还有个东西叫AQT吗？”他也正经地答道。

“AQT是啥？”狸狸好奇地问道。

“安全套。"他言简意赅地答道。

”哦哦。“狸狸恍然大悟。

”但是这怎么看得出有没有病呢？眼光也不是检测仪器啊。”狸狸继续坚持自己的观点。

“聊聊过往啊，了解他的私生活，观察他的言行举止之类的。”他不紧不慢地说道。

“可是你跟人419的时候，还有时间做尽调吗？我觉得不太可能...”狸狸可不是轻易能被说服的人。

“那也是哦，你说的有道理。不过虽然我跟你这么说，但我自己也没试过419。”他似乎被狸狸说服了。

“一般人如果去云南旅行是奔着艳遇的话，这种人一般作风比较开放，染病的几率高。染病之后生不如死，太不划算了。”狸狸继续论证她的观点。

“这么恐怖的吗？我以为大多数人是觉得那里文艺氛围好才去的，艳遇之说都只是所谓文人的口舌之欢呢。”他不再调侃。

“那我不知道，我还是听你说的呢，顺便推测一下艳遇致病的几率。”狸狸老实地答道。

“对了，你看了今天的新闻吗？文章跟马伊俐离婚了。”狸狸突然想起这个大八卦。

“嗯，现在大家都把离婚当寻常了。”他显然也知道了这个新闻。

“现在觉得离婚并不可怕，倒是结婚才是件让人觉得可怕的事情了。既然结婚后都会离婚，那怎么还有勇气和必要去结婚呢？”他一口气说了很多，毕竟婚姻这个话题在现在社会真的太复杂也最值得讨论，因为几乎每个人都会经历。

“对啊，我就有点恐婚恐育。我记得高晓松好像说过，婚姻制度可能会在我们这代人瓦解。”关于这个话题，狸狸也很感兴趣。

“会的，并且会肯快。”狸狸没想到他如此笃定地附和。

“那咋办呢？”狸狸没结过婚，对婚姻没有过于深入的思考，但是却很想提前知道答案，希望能够在尽可能多的了解的基础上避免伤害。

“当饥荒、战争以及地震之类的各种自然灾害来临，婚姻这种一纸关系将变得更加弱不禁风。”他回答得很严肃。

“所以感情会变得更纯粹吗？”狸狸一针见血地问道。

“哈哈，你这个纯粹有意思。”

“对啊，纯粹。"

“是的，没那么多的束缚和捆绑，反而随心了。”

“纯粹出于真心而在一起。”

“没错。”

“没有责任的牵连，没有利益的纠缠，只有感觉。”

“现在人们还宣扬各种门当户对的婚姻观，到那个时候可能就是看上眼了，走心了或者走肾了就在一起了。”

“既然联结都不存在了，那还需要家庭关系吗？还需要亲朋好友吗？”

“这种模式下亲情关系反而会更强吧。”

“那照你这么说只要国家进行户籍制度改革，解决非婚生子女合法上户口的问题，婚姻制度就彻底失去效力了。”

“不要想那么远，不会那么快立法实现的，只是大家不会把婚姻看得那么重了。”

“那以后人跟人之间的联结就只是出于真心，反而更牢固是吗？只有爱情，没有婚姻了，喜欢谁就跟谁在一起，不喜欢了就换一个，来去自由？”

“嗯嗯，不再基于所谓亲情而建立很多形式上的关系。我怎么有点期待的意思呢？”他有点自说自话道。

“不知道这是好还是不好。如果不靠责任捆绑，那弱者怎么办，靠社会福利吗？比如像你这样的人，对人友善，关爱内向人格。我们只能把这种帮助人的行为寄托在好心人身上吗？”

“事实确实会把人跟人之间的差距拉得越来越大，所以不管外部环境怎么样，最重要的是永远要在自己的内在需求和外部环境中找准平衡。”

“我就是自我不明确，有时候我都怀疑自己人格分裂，一会这样一会那样，人格不稳定。”狸狸苦恼地说道。

“不稳定也意味着不容易被人轻易琢磨透啊。”他看问题的角度总是出人意料，不知是他惯性思维还是为了安慰狸狸，但是这话狸狸听了觉得很安心。

“不过不论我们如何期望，事实上社会已经这样了，不同阶层差距巨大，所以法律管不了人性也控制不了人情。”想到平常看的社会新闻，狸狸开始理智地抛出自己的观点。

“是的，通晓人性，我们能活得更安全。”他不置可否。

“资本社会里有多少人会甘心被所谓亲情捆绑，那种落后的农耕时代的社会组织形式，在发达地区早就行不通了。”狸狸继续说出自己的观察和见解。

“是的，越落后越捆绑。”

“只希望能有个完善的福利制度吧，毕竟总有弱者，任何社会都是如此，希望社会环境不要太冷酷了。“狸狸由衷地诉说着自己的期盼。

“哈哈，社会游戏规则本来就是为少数人服务的，为了让绝大多数人为规则制定者服务，制定者只要把握好这个度就可以了，而其中的标准就是绝大多数人能够心甘情愿地可持续地为他们服务。”

“制衡之术吧，古代帝王最爱玩这套。任何事物都是相对的，有坏人才有好人，有愚笨之人才有聪明之人。”

“看来我们真的可以好好聊聊！三观还挺一致的，对这个世界的理解也大同。”他惊喜地说道。

“那之前都是抱着看不起我的心态跟我聊了？”狸狸佯装生气地质问道。

“谁让你不请我吃烧烤的~”他开始给彼此找台阶下。

“邀请你。你来或者不来，烧烤就在那里。”狸狸想到了仓央嘉措的诗。

“好酷！”

“但是我真的有心理问题，你又不信...”狸狸又把话题拉回到自己身上。

“有就有，努力调整就是，你可能就是在某一个点上卡住了。”他正经起来说的话，真的让狸狸觉得又温暖又安心。

“我其实还是蛮单纯的，我思考一些东西，观察社会也只是为了不被骗而已，要是还能功成名就就最好了~”狸狸也不知怎的，开始自我剖析起来。

“我现在反而不期待功成名就了，我清晰地知道功成名就的代价恰恰是要失去那些我最看重的东西。”

“那就小小的功成名就一下。”狸狸附和道。

“买个车买个房？再小有影响力？”他打趣地试探道。

“衣食无忧不是起码的嘛？行走江湖，刷脸吃饭不是必须的嘛？这才活得有意思啊！”狸狸斩钉截铁地答道。

“那倒是。”他附和道。

“我就喜欢跟作者交流，比较有思想，比较有趣。你应该不是坏人吧？”狸狸抛出一个新话题。

“坏蛋也写不出那么美还有深度的文字吧！人品啊思想啊大概率能通过几篇文章看出来的。”他自信地答道。

“文如其人吗？”

“愿闻其详~到底在小姐姐心里我长什么模样？”他没直接回答，反而以攻为守，打探起狸狸的内心来。

“可是...我对你并没有太多想象。我又不是心理学家，还会做侧写啥的，再说了，你公众号里不是有你的照片吗？你忘记啦！”狸狸推辞得很干脆，理由更是很充分。

“哦哦，对，原来早就透露照片了。”他如梦初醒。

“哈哈，是的呀。”

“那不聊了！不平等待遇。”他又佯装生气调侃狸狸。

“不聊拉倒，我录歌去，哼！”狸狸一下就识破了他的技俩。

“最好封面附个照片。”他仍不死心。

“没有，下一个。别问，问就是丑！”狸狸坚决不让步。

“我听声音大概能知道长相气质，你信吗？”他继续迷惑着狸狸，想让她放松警惕。

“我不信。”

“通过发音是能大概判断嘴型和脸部轮廓的，而通过气息和吐字的习惯能大概判断性格和状态。所以你说你丑，我是断然不信的。”他胸有成竹地说道。

“你画图为证，我偏就不信了！”狸狸心想她才没那么好骗呢。

“画呢画呢？”几个小时后狸狸去找他。

“照片呢照片呢？”他不甘示弱地答道。

“大概是这样子，但是她比我好看十倍。”狸狸拗不过他，给他发了张卡通头像作应付。

“你给我看个轮廓有啥用，我们这个年纪谁看脸还只看轮廓啊，五官完全没那么重要了，更多的是神态和整体感觉。"他一眼就拆穿了狸狸想蒙混过关的技俩。

”太胖了，不好意思出镜。”狸狸开始打苦情牌。

“谁要瘦瘦的啊！不是肉点才风韵嘛？”他见招拆招。

“为啥非要看照片？”狸狸快顶不住了。

“听说你看了我照片，我心理不平衡了。”他以退为进。

“我眼瞎，啥也看不见。而且我这么自卑，你还要逼我吗？”狸狸没辙了，只好摇尾乞怜。

“打破自己啊！”他继续坚持。

“聊天为啥要发照片啊，我又不是找你面试。”狸狸开始耍赖。

“好吧，那就不发吧。我只是对歌声背后的那个人比较好奇。”他欲擒故纵。

“我就是一个自卑的小胖妞，不用过多好奇。每次听到别人找我要照片，我就紧张。”狸狸心虚地解释道。

“好吧，虽然我对身材完全没明显喜好边界。”他依然循循善诱道。

“而且发了照片，就不纯粹了，我就不能畅快的表达自我了。”狸狸继续坦诚地解释道。

“发个照片就不纯粹了嘛？”他加了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

“我觉得不纯粹啊。灵魂交流，为啥一定要看脸？这样我会有心理负担的。而且我们的交流本来就跟看脸无关啊。你要是让你的那些群员发照片，估计他们更加不敢发言了。”狸狸煞有介事地补充道。

“你又不是我的群员。再说了，我跟他们熟了以后，都会组织线下见面，最后变成了生活中的朋友。”他保持着清醒。

“那还不是因为被你拒之门外了。以后有机会见面再说吧，为了不认错人，见面之前我会先发照片的。”狸狸亮出自己的底牌。

“我下周就去啊。”他不怀好意地答道。

“我不在，我要去成都，去吃火锅。”狸狸赶紧认怂。

“那我也去，什么时候出发？”他穷追不舍。

“那你可以顺便赞助一下我吗？”狸狸也学着以攻为守。

“嗯，一天八瓶矿泉水我全包了。再加八顿饭？”他打趣地说道。

”三顿饭就可以了，再加一顿夜宵。“狸狸心想她可不是猪。

”成交，再加一顿下午茶，换一张照片。“他仍不死心。

”都面基了，真人秀，还要啥照片？“狸狸绝地反击道。

”是的，有道理。“他终于不再苦苦坚持。

这一天，她们向彼此展露了更多内心的世界，觉得很聊得来，同频共振，渐渐互生好感。无需客套地开场白，无需客套地结束语，她们就这样自由畅快地聊着。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