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家,村东头有一口水井,水井边上长着一棵很粗的树。
那棵树在三十多年前,一次电闪雷鸣中被劈成两半,甚至整棵树连根拔起。
从此,井边便没了那棵树。
由于时间太久,那个时候我还小,不知道树是什么品种,只记得树皮粗糙,三两个人接起手或许能抱过来。
那棵树自从被雷劈倒之后,来水井取水的人也逐渐减少了,也可能是因为村子里自己家里打水井的人越来越多的缘故。
记得小时候,我爹天天去水井打水,水井比较深,他先用小绳把水桶系住,另一头拴在树上的一截铁钩上,树干上不知道怎么时候被插进去一截铁钩。
其实好多人根本不这样,他们都是直接用钩子勾着水桶伸到井里打水,左右几晃,水桶就满了,然后慢慢提绳,真是佩服他们的技术,我从小恐高,站在井边看都觉得害怕。
好多次,我都害怕桶掉井里,或者人掉井里。
这许多年来,掉井里的水桶不计其数,而没听说过人掉井里的。
桶掉井里后,回家找块大磁铁,牢牢拴紧,放到井里打捞水桶,记得有一个叔,他一下捞出来好几个水桶。
我爹取水技术不行,但是他一次也没有掉过水桶,因为他每次都很小心,必须栓绳子挂树上,好多人嘲笑他笨,但是他毫不在乎。
我很佩服爹的思想,他知道自己很弱,别人嘲笑他,他根本不在意,不搭理,心态也很好,我曾经问过他,别人说你,你不生气吗?他说,生气有用吗?说就说吧,不影响生活,说够了就不说了。
再说井边的大树,树在的时候,好多人嫌弃碍事,人多的时候,那棵树确实堵了半口井沿,有时树根会把砌井边的石块给顶下来,还塌过方,大家曾经商量着要砍过它。
后来大家没有砍的原因,在树身上按了好多个小盒子,里面是电表,好多人家买了电泵,放在井里抽水浇菜园。
当树被劈倒后,大家在跟前埋了一根木头,电表移到了上面,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好多年不留意了。
自从树没了之后,我一次也没有去过井边,不敢,没了树,我没了安全感。
现在脑海里依然能够呈现出一副画面,大家收拾树的残枝落叶,有些凄惨,场面也很庞大,树头占据了一大块土地,记得树根很白,细的跟我胳膊差不多粗。
大家收拾了好几天才弄干净。
多少年过去了,那棵大树就像种在了我的心底。
在我心里,大树不管有没有用,只要它矗立在井边,就有安全感,有依靠。
它也许就像我那逐渐衰老的爹,不管有没有能力,只要在我身边,我就觉得心里踏实,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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