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有炸裂场面,又环环烧脑;既有流畅顺遂的故事,也不乏引人深思的细节。
《无双》就是这样一部足以让人过饱眼福后不由琢磨细节的影片。
好的电影无不在表达人性的复杂。集导演编剧于一身的庄文强十年磨一剑,在《无双》中,我们也有机会见识到裹在故事外衣里的那份复杂。
在看完整个圈圈相套的剧情后,便会意识到,这是一个多么悲怜的故事。
一切因“画家”而起。一切终归在情理之中,却常常发展在预料之外。
从李问被泰国警方抓住的那一刻起,他就准备好了跟警察过招。因为他算准了必然会被引渡回香港,所以给秀清寄出那封她整容前的“画像”,博取保释机会。
更谋深的一点,在从机场到警局的警车上,李问深刻地记住了警局司机的样子。这既是发哥的样子,也是李问心里另一个“画家”的样子。
李问敏锐的察言观色,让他得知:警察不知道秀清的存在;警察只有一张“画家”模糊的监控背影。
于是故事开始了。
真正的“画家”李问,在警局里招供出一个“假画家”。但回过来头来再次审视,某种意义上,除了身份的不同,这个发哥饰演的帅破天际的“画家”,其实也是真实的画家,他是李问心里的另一个自己:自信果断、掌控全局、风光耀眼。
但现实里,“画家”李问祖传三代都是印假钞,李问的父亲在欧洲的一次交易中被杀,李问流落到加拿大,凭借出色的假画复刻功底积累资源,以图东山再起。
落魄在唐人街的李问,对住在隔壁的女画家阮文心生暗恋,但自卑到骨子里的他,从不敢去追求。不久后,阮文天才创作般的画作得到业界肯定,人生向上走去。
李问在积累资源和团队后,成功印出以假乱真的美钞,生意再起。李问之所以费尽心机,只为有机会接触到泰国将军,以报得当年的杀父之仇。意外的是,在这次惨烈的黑吃黑里,李问救下了受伤的秀清,并给她整容,模板是李问心中的女神阮文。
于是,从整容成阮文的秀清顶着阮文的身份,来警局要求保释李问起,李问现场编织起了一个“假画家”的故事。
真正妙的地方在于,被救的秀清一心爱着李问,直到当她看到阮文的画展时,才瞬间明白,为什么李问要给自己整一张和阮文一模一样的脸。她秀清,只不过是李问心里女神阮文的替身。
这样的秀清,以阮文的身份冒名来警局保释李问,自然好奇的是,李问和阮文之间到底有怎样的情感纠葛?警察不想听着一段,但秀清很愿意。女人永远对另一半的前任充满好奇。
但秀清也很快心领神会,李问编出的是一个“假画家”。她配合默契,为李问赢得了保释机会。
在影片的种种情节里,在一环又一环的设计里,在一圈套一圈的迷局里,谁才是真正的画家呢?
发哥是画家,是李问用来金蝉脱壳的替身“假画家”,也是李问借招供之口,吐露的压抑在心底的另一个理想中的自己。
那个自己,风度翩翩,做事周密;那个自己,相信老爸说的话,“放弃爱情的男人,什么事也做不成。”
秀清为了赢得李问的爱,不择手段,甚至不惜绑架阮文夫妇,逼着李问在阮文和她,两个真假阮文之间做出选择。爱得有多深切,也就有多痛恨。
在秀清恨涌心头拔枪灭阮文夫妇之口时,李问竟然舍命去护阮文,去护那个他为之沉醉一生的女神。
但直到影片结尾,我们才从真正的阮文口里知道真相——
“你认识这个人吗?”
“认识,他就是住在我隔壁的人。”
原来,这个假钞大王,这个计谋过人的李问,只是女神眼里,一个曾经住在唐人街的隔壁的人。
没有相濡以沫,没有艺术取舍,没有两情相悦……
这是多么可怜的一个人!为了自己暗恋的女神,造假钞买下度假酒店,买下画展上她所有的画,在逃命天涯的时候还要冒险参加追悼会去见一眼她……而女神,自始至终都不知道他的名字,只知道他是以前住在隔壁的那个人。
多么可怜的秀清!这条命是李问捡回来的,却从此刻着别人的名字,披着一张别人的脸,她只是李问从不正眼瞧、拿来当做女神阮文的替身。她为了得到爱人的答案,无数次失去自己,终于在一夜温存后,在听到李问的哲学回答“有的时候,假的比真的好,只要我们尽量爱的真一些不就行了吗”后,终于心灰意冷。你永远得不到一个不爱你的人。
在爱情里,李问和秀清,都是苦命人。
“画家”李问借编织的“假画家”之口,信誓旦旦地要追回女神。他相信,“放弃爱情的男人,什么也做不成。”
但他不知道,心里只有爱情的男人,注定要为爱情而失去自我,变得扭曲。
影片《无双》的英文译名为“Project Gutenberg”,即“古登堡计划”,原意为基于互联网而发起的提供大量版权过期进入公有领域书籍的协作。
在影片中,最直白的一层显义,真假美钞。祖传三代的假钞大王李问,成功搞定了新版美钞的印制技术,足以接近百分之百。当假做到极致,假还有意义吗?某种程度上,模糊了真假版权的边界。
第二层,真假阮文。李问将秀清整容成阮文。秀清冒充阮文,来警局保释,满足推动故事发展的条件。但,在李问心里,有多少分量是把她当成秀清而不是“阮文”?
第三层,真假画家。“假画家”的编织完美欺骗了除了秀清之外的所有人,但秀清也清楚地意识到,这个李问编织的“假画家”,其实也是李问复杂人格里没有展现的一部分。所以她才会问,“原来这个‘画家’对你影响这么大啊!”
“只知道黑与白的人,永远都是失败者。”感情之外,这是多么真实的处世哲学。
但在感情里,不知道真与假的人,终归是可怜人。
【文:阿鱼探长 公众号:阿鱼探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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