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陡峭的坡上,有栋两层,用木头做的房子,听说是房子主人花了五年盖出来的。房子的外墙爬满了绿藤,周围有几棵树,茂密的叶子遮住了房间窗户的外景。夏天可以遮住太阳,冬天却会抵住部分阳光。
从来没有人怀疑过这栋房子里面还有人,他们也从来没有去探寻过。不是不能,而是不想去。然而这栋房子里确实有一个女孩,她叫研。
对的,她没有姓氏。
那是一个飘着大雪的冬天,严先生刚刚和严夫人分开,原因就是,严先生太穷了,穷到摆地摊来维持生活的程度。
大雪飘着,覆盖了小镇上唯一一个摆地摊的人,他就是严先生。严先生将自己抱住,把手从袖子里伸出来,伸到嘴边哈气。他全身颤抖着。瘦弱的身体向墙角那边移去,然后又用他不太灵敏的眼睛扫视四周。
天快黑了,然而雪却不见得停下来。
严先生跪着,把自己的东西全收拾好,然后将它往肩上一扛,蹒跚的走着。
严先生经过了往常都会经过的垃圾堆,他突然听到了一声哭声。向右扭头一看,一个孩子坐在那儿,半个身子都被雪覆盖了,脸冻得青紫。
严先生连忙把东西放下,然后把她抱起来。他看了以后,笑着说道。“是个女孩儿呢。”
然后他看着孩子,看着她的衣服脏兮兮的,似乎只有一岁。于是明白了,这个女孩儿是被抛弃了。
“走,我们回家。”就在严先生扛起行李,抱起女孩儿时,原本阴沉的天空突然洒下了一道光,这道光驱散了乌云,灰色被染成了橙黄色,天空中的云彩,就好像揉成的纸一般,遇上了那团正在燃烧的火焰。火点燃了纸,纸成为了火。
地上,树枝上,湖面上都泛着光点,光点跃动着,像是在跳舞。
小镇上的人都看呆了,这个小镇上已经有好几年没有出现过这样的场景了。严先生却不以为然。
“唉,奇景啊,晓的我还能看多少回呢?娃娃嘞,我们回家。”
就这样,日子过去了五年,女孩儿六岁了。严先生才想起没给她取名字。
“你看我这老糊涂的,忘记给娃娃你取名字了。让我想想啊……要不从此,你就叫研好了。”
“好听。”
“但是不能跟我姓。”如果我之后遇到了什么灾难的话,可能会拖累你……后半句严先生没再说出来。
“为什么呢?”严先生没有回答她,只是笑笑。
那天天气阴沉,突然开始刮大风,打雷声伴着门的打开。他的父亲被一群人带走了。原因就是,他们没饭吃了,严先生用性命换来了一个月的粮食,因为他承认这个女孩儿是来自己家里寄宿的,而严先生又告诉他们这个女孩儿没有姓氏,所以,研躲过了这次危险。
但是,研不知道为什么。
但她只知道,房子的门被人锁住了,她也出不去了。
这一个月里,研每天都伏在窗户边,见到楼下有一个行人,就大声的求救。而那群人,要么置之不理,要么不以为意。没有一个人肯帮助她。
时间就如那毛线般,毛衣尚未织好,可是毛线用完了。
研奄奄一息地靠在窗台上,楼下有一伙人在聊天,他们时不时的向她望一眼,然后开始说笑。对于求助这件事情,研已经麻木了,她终于知道了,自己渺小的力量,不足以求助这群人。
然而她绝对不知道,不是她不足,而是那群人不配。那群曾经伤害过她的人都不配,他们都不配讨论她,更不配嘲笑她。
那天的傍晚,夕阳竟然穿过了树叶,将光毫无保留的送进了她的房间里,房间里的所有东西都仿佛染上了圣光,研,笑了。天空中那最浓的一片云彩,也成了一个女孩子的笑脸。
她们都笑了,笑的快乐,却又很悲伤。
夕阳再次出现,而云朵却没有再被染红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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