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儿

  “老伯，我来拿快递，放哪了呢？”

  “在门口那儿，看到没？写着你名字。”

  “哦，好的，看到了，谢谢老伯！我先走了。”

  大概五六年前，一位老伯在我家楼下开了一家杂货回收店，主要收一些纸皮、旧书、废弃家电、旧家具等等。偶尔还会有农家蜂蜜出售。

  老伯开店的时候大概六十五岁，古铜色的皮肤，银发中还夹杂着一些黑丝，精气神不错，身体还算硬朗。只是这两年发现，老伯的背比以前弓了，怎么也躲不过岁月的磨蚀。

  每逢开店，老伯都会从店里滚出一把大号摆摊伞，然后将它竖在门口，旁边拴一架三轮车。最初的时候，三轮车还是崭新的，但是时间久了，已经变得有些残旧。在这个小区里，卖杂货的基本上都是由老伯包办了。每当有生意，老伯就会蹬上他的三轮车，“嘎吱嘎吱”地上门回收旧货去了。

  猫，是老伯店里除了老鼠蟑螂以外的常驻动物。过去的几年里，也记不清老伯的猫换了几回，小猫大猫，白猫灰猫……老伯店门边搭着一个煤气炉，就被木板简陋地框着，做饭或者煎猫食都在那儿，偶尔路过，会嗅到炒菜的香味。

  就算是路过一瞥，也会发现这是一家典型的回收店。店里堆满了各种杂物，还有一些用绳子绑好的纸皮，就连老伯看的电视，也是八九十年代那种晶体管电视机，年代悠久。

  老伯的主业本是回收旧货，但随着和周围人的熟识，代收快递成了他的“副业”。当然，老伯人好，没收钱。我把快递往家里寄的时候也时常让老伯代收，有时还连收好几份。记得有一次，老伯忍不住问了一句：“买这么多东西，用得完吗？”我也是笑嘻嘻地回答说是替换一些旧的东西。后来到我自己卖纸皮和一些瓶瓶罐罐的时候也没跟老伯算那些钱。然后一直是老伯帮我收快递，我把废纸皮给老伯的平衡状态。

  几年间，老伯都是在早上8点的时候开门，极少不开门，除非是台风天气。一般没人在家的时候，快递员打电话让我收快递，我都会说“先放到楼下回收旧货的老伯那里吧。”但最近几次，得到的回复都是“老伯没有开门。”后来留意了一下，老伯确实好几天没开门，起初是一周，接着是半个月，然后现在差不多两个多月过去了。一开始我还以为老伯回家养老不干了或者是家里有其他的事。结果一天晚上，我妈回来说到老伯在乡下爬上树摘黄皮（一种水果）的时候摔了下来，还摔到了头部，进了ICU，未脱离生命危险。

  意外总是让人猝不及防。听到这个消息，我的心里实在不舒服，毕竟是一位经常为别人提供帮助的老人，实在不希望就这么没了。心里默默为他祈祷，希望他平安无事，早日康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