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夫卡的祖父雅各布·卡夫卡是一名犹太屠夫。他生得强壮无比, 据说能够用他的牙齿咬起一麻袋土豆。但是他的辛苦劳作只够让一家人勉强糊口。
妻子弗兰齐斯卡·普拉托夫斯基(Franziska Platowski)和他结婚时已经33岁了, 她性情开朗、乐观,以圣母般的坚忍与他患难与共。
从1850年到1859年, 她在那间破房子里一共生了六个孩子,并在赤贫中把他们抚养成人。卡夫卡的父亲排行老二,一家八口长年只能以土豆为生。
然而他们却全部都活下来了——父母和六个孩子这本身就是个奇迹, 也证明了这个家族强大的生命力(而那间破屋二战后仍然有人居住, 比他们所有人都更加长寿)。
孩子们刚能拉车就开始为父亲分忧, 轮流帮父亲把肉送到住在各地的主顾手中, 春夏秋冬风雨无阻。后来排行老二的卡夫卡父亲赫尔曼总喜欢不断重提当年的冻疮和脚伤, 当作英勇战斗留下的伤疤一样珍视; 他历数童年的艰难时, 总是带着自负和自怜的双重情感, 这令他自己的儿子卡夫卡都感到厌恶。“你不知道你过的日子有多好……”“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事实上, 父亲这种一年四季不断的唠叨,这种一半自夸、一半责备的数落, 正是卡夫卡对父亲心怀愤恨的主要原因。
这种父辈同孩子之间的唠叨本来是很正常的。但是赫尔曼跟其他舔舐假想中伤口的父亲不一样, 他完全不需要臆造或者渲染青少年时代的苦难给自己加分。而最清楚这一点的, 莫过于他这些唠叨所鄙视的对象--他的儿子卡夫卡。
在卡夫卡弥留之际, 写下了自己的最后一部作品《女歌手约瑟芬或耗子民族》, 回忆起父亲成长的那个时代:
我们(耗子民族)的生活就是这样, 一个孩子刚会跑几步, 刚能稍稍辨别周围的环境, 就得像成年者那样照料自己; 我们出于经济上的考虑而分散居住的地区过于辽阔,我们的敌人过多, 危机四伏, 防不胜防——我们就是无法使孩子们免于生存竞争, 不然他们就会过早被淘汰并夭折。在这个可悲的原因之外, 自然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 我们族类的繁殖力非常强, 每一代都不计其数, 一代排挤一代, 儿童没有时间当儿童……一个孩子刚出世, 他便不再是孩子了, 在他的后面新的孩子的脸已经凑了上来……尽管这是好事, 尽管别的族类因此而妒忌我们, 但我们就是无法给孩子们一个真正的童年。卡夫卡的父亲和卡夫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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