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都认为,造成兄弟姐妹之间的不和,最大的责任是父母。
最近看了热播剧《都挺好》,想起了我家的情况,跟剧中的情节有过之而无不及,当然不知道最后这部剧会不会happy ending,反正现在家里的情况就如剧名一样,都挺好,各过各的,不咸不淡。
按老家的俗话说“幺仔幺心肝”,意思是说最小的孩子疼进心肝里。妈却不走寻常路,只在嘴里疼疼,从来没进过心肝里。
家里有三姐妹,我最小,上面有个姐姐,哥哥。自我懂事开始,我就知道我不是我妈“亲生”的。妈每年给的压岁钱,我的总是最少的,事情无论谁对谁错被骂的人总是我,我的任何要求都是无理取闹,最后再加上一句,都是为你好。
哥上高中时开口就要两千块上电脑培训班,妈二话不说就给了,转手却借给了同学,说不想上了,妈一个责备的字也没吐过。我要上英语提升班,妈却说花那冤枉钱干嘛,将来你有机会出国吗?凭什么我哥要钱转手借给别人就给,我要钱上学习班就不给。我不知道她怎么会这样对我?可能我不是她亲生的,我也质问过她,她当时就给了我一巴掌。就这样在我小小的心灵里播下了怨恨的种子。
出来第一份实习工作,是姐介绍的,她同学开的一个私人小公司,只有三个人,待遇条件也算过得去,包三餐住宿。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私下跟她同学说,我每月的工资要交到她的手里然后经由我妈再到我的手,为什要这样?后来发生的一点小意外我才知道原因——怕我刚到社会,乱花钱,公司包住宿三餐,根本没花钱的需要。
就是这样的奇葩原因,让我受尽了委屈,一个大小伙子差点没在大马路上哭出来。每天上下班都跟着老板去吃饭,说明是包三餐,当然是老板买的单。大概干了一个月了吧,就快过年了,老板不知道有什么急事回老家了,什么也没留下就急匆匆地走了,另一位同事也回家了。公司就剩下我,工作到很晚才发现肚子饿了,摸了摸口袋,囊中羞涩,就只有一块钱,想着给老板打个电话让他回来给我些工资还是饭钱也好打发打发肚子。好不容易在街边里找到个租电话的士多店,电话打通了。
“x哥,你看你能不能回来一趟给我拿一下工资,或者解决一下我的肚子!我袋里没钱了”。
“你姐前几天来拿了,你们不是说好了的吗?你的工资先由你姐保管,然后再给你的吗?你不知道吗?我现在也走不开,要过几天才能回去。”
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我的工资凭什么由我姐来代拿!”
“那是你妈说怕你乱花钱,先由她保管着,日后有需要了再给你,不是这样的吗?”。
“好,如果这样的话我不干了,就让我姐给你干吧!”
嘟嘟嘟……一块钱就只够讲一分钟。
带着咕咕乱叫的肚子回到了宿舍门口,才发现宿舍钥匙忘在了宿舍里,另一位有钥匙的同事又回家了,只好又回到公司里。坐在空荡荡的空间里,越想越憋屈,越想越不对劲,又跑到刚才租电话的士多店,硬着头皮说明原委求老板给我打一个电话,老板还是有同情心的,他答应了。在脑海里搜寻了一遍,幸亏记住了一位朋友的电话号码。电话拨通了。
“这大晚上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明显被我吵醒了。
“来xxx地方一趟,过来接一下我,我现在身无分文,连吃饭钱都没有了”。
“怎么把自己弄得这么惨……”,朋友一边嘲笑着,一边起来穿上衣服。
大风呼啸而过,我收紧了一下大衣,藏进了街边的一个角落,回想着今晚的狼狈,差一点没在街上哭出来。
很快,朋友把我接回了他家。
第二天,我回家了,大姐一看见我就拿出大姐的气势,“干什么呀,你,好好的工作你不干,说走就走,做人做事要有交待,你说,我的面子都给你丢尽了,你让我在我同学面前怎么抬得起头……”全部都是她的面子,一字也没提起过我昨晚的窘况。
妈也在旁扇风点火,装腔作势,“你说你,你姐给你找到这么好的工作,你说不干就不干,难不成你要在家里发霉呀!”也是一个关心的字也没有。
“妈,我昨天一天都没吃饭了,人生地不熟的,差一点就流落街头了,你们一个两个都在关心你们自己的面子,你们有没有想过我,关心过我,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甩门而去。
就这样一直很多年都没怎么跟家里联系过,直到自己不知什么原因腿痛的厉害,连下床都困难,因此工作也丢了。去医院看过,医院也查不出什么原因。想着,回家修养一下,也好慢慢恢复。
“妈,我现在腿很不方便,连下床都困难,我可以回家修养一段时间吗?”
“你不是长翅膀了吗?”
“最近这段时间看病看了不少钱,所以……”我想说的是还剩不多,也足够我回去修养一段时间。
“没钱回来干嘛?我可养不起你,你哥也没钱养你!”
“妈,我们之间除了钱就没有什么可讲的吗?”
“是”,态度坚硬。
“好!”电话啪地挂上,有哪个亲生的妈会这样对待自己的孩子,我想我真的不是她亲生的。幸亏上天还是眷顾我的,我的腿在朋友的照顾下慢慢也恢复正常,好了。那段艰难的日子,连个亲人在身边端口水喝也没有的日子我永生难忘。
之后我连一通电话也没打回去过,更别说回过家。一直到我结婚,关系才稍微缓和了一些。婚后不久,我被调到我姐婆家的城市,离我姐比较近。妈这时就来电话了,“你们两姐弟离得比较近,相互有个照应也好,姐有困难的话,你能帮就帮一下”。语言中似带着一丝梗塞,我的心蹙了一下。
刚来这个城市,因为没有一下子找到房子,我夫妻俩就暂时寄住在姐姐家,妻子暂时也没找到工作。妻子也很会做人,家里的全部家务基本全包,早午饭都不会动姐冰箱的东西,她大概也知道我跟家里人的关系。果不其然,只是三天而已,问题就来了,姐跟妈打了小报告,说什么妻子好吃懒做,什么家务也不做,她工作辛苦回到家还要给我们做饭……总之难听的都说尽了。妈打来了电话,不分青红皂白数落了我们一翻,最后却说“你姐一个家,你一个家,你姐也不容易,别什么事都指望着你姐来帮”。真是莫名其妙了,这话是什么意思呀?她忘了她当初讲过什么话了吧?凭什么姐有困难就叫我帮,我有困难,姐就成了不容易。我真怀疑我真的不是她亲生的。
也真是不巧,妻子在这个时候检查出怀孕了,我们没打算不要这个孩子,可能姐怕妻子会一直住她家直到生产,怕麻烦到她吧。又向妈打小报告,说什么她带妻子去医院堕胎,妻子不愿意,在医院门口大哭……如果不愿意的话她也不会留我们在她们家养胎,要赶我们走……又是一段难听的话。事实却是我姐根本没带过我妻子去过医院,更别说妻子在医院大哭。妈又打来电话,像个老长者一样拿出了她的看家本领——眼泪,“语重心长”地劝说,“你们现在要孩子不合适……”,见劝不动我们又跑到我岳父母家去劝,岳父母是有素养的人,并没怎么理会她。
一个星期后,我们顺利找到了房子,妻子也找到了工作。宝宝很快就出生了,妻子坐月子妈也没来照顾过,姐也没来看过,更别说买过什么新衣服给孩子。妻子虽有埋怨,却从来没恨过,就像妻子说的,没放在心里,恨不起来。
日子就这样过着,我也是当父亲的人了,偶尔也会给妈打个电话,寒暄几句,问个长短,跟姐虽离得近,没什么事的话也没交集没来往,大家都挺好,各过各的小日子,不咸不淡。
谁造成了兄弟姐妹之间的冷淡和不和?最大的元凶是父母。母亲从小的不公平对待造成了成年后孩子之间的矛盾,如果当初做母亲的稍微能懂点为人处事的道理,态度端正对待每一位孩子,也不会造成现在这样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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