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欢迎每天听本书,我是哈希。今天为你解读的这本书叫《笑在生长》,副标题是“让脱口秀成为行业”。
提起脱口秀,你最先想到的是什么?
或许,是一档网络综艺节目,选手轮番上台,每人讲5分钟段子,把屏幕前的你逗得哈哈大笑。又或许,是你在网上刷到的爆梗金句、视频片段,给你带来片刻欢乐。也可能,是你看过的线下演出,一个人,一支话筒,就能让你享受一段忘掉烦恼的时光。
没错,这些都是我们当下对于脱口秀最常见的印象。但事实上,这种“一个人,一支话筒,在台上讲段子”的喜剧形式,严格来讲,应该叫“单口喜剧”,对应着西方的stand-up comedy。而人们经常说的“脱口秀”,原本对应的是英文里的“talk show”,谈话节目。不过近些年,由于大部分人都在用“脱口秀”这个名字来称呼单口喜剧,也就约定俗成了。所以,这本书标题里的“脱口秀”,还有接下来我们讲到的“脱口秀”,指的都是单口喜剧这种喜剧形式。
2021年、2022年这两年,脱口秀在国内的热度迅速提升。即使你没有完整看过一段脱口秀,也可能听过一些在网上流传很广的脱口秀“金句”。比如李诞说:“开心点朋友们,人间不值得。”王勉说:“世界以痛吻你,你不要报之以歌;世界以痛吻你,你扇他巴掌啊!”李雪琴说:“宇宙都有尽头,北京地铁没有。”等等。
很多人会觉得,脱口秀这种喜剧形式,是近几年才在中国出现,然后迅速走红的。但事实上,这种喜剧形式已经在中国存在了三十年左右,只不过是近几年才开始受到大众关注而已。
与此相关的问题就是:中国脱口秀是怎么发展到今天的?为什么会在2021—2022年突然火爆?都是一群什么人在推动这个行业的发展?这个行业当下面对着什么问题,未来又会去向何方?
今天这本书,正是要带我们一起,探寻这些问题的答案。
这本书的作者,是来自澎湃新闻的三位资深记者,徐萧、杨宝宝,还有徐明徽。在书中,他们详细回顾了中国脱口秀行业的发展史,并且通过采访从业者、实地调研、资料搜集等方式,探讨了脱口秀行业的现状和未来发展。作为普通读者,我们能在这本书里看到:一种艺术形式,是怎么从一小群人的爱好,变成一种可以创收的职业选择的?一群行业探索者是怎么从无到有打造出一个行业的?这背后的商业逻辑是什么?
接下来的解读,分为三部分:首先,我们梳理一下中国脱口秀行业在过去30年的发展历程;然后,我们从文化现象的角度来分析一下,为什么2021年、2022年这两年,脱口秀能在中国迅速发展,热度不断攀升;最后,我们说一说,这本书里,关于中国脱口秀行业未来的探讨。
第一部分
好,首先我们进入第一部分,说一说中国脱口秀行业在过去30年的发展历程。
20世纪90年代,在西方发展了上百年的脱口秀,进入了中国香港,逐渐成为深受当地人喜爱的喜剧形式。2007年,香港出现了大概是华人世界最早的脱口秀俱乐部——外卖脱口秀俱乐部,创始人是美籍华人Jami Gong。后来,在他的帮助下,2009年,深圳诞生了中国内地第一家脱口秀俱乐部,也叫外卖脱口秀。
之后不久,在2010年夏天,上海出现了笑道脱口秀俱乐部,而北京则诞生了北京脱口秀俱乐部,也被人们简称为“北脱”。深圳、上海、北京三地,在差不多同一时间里,孕育出了中国脱口秀早期的基本骨架。
不过,从20世纪90年代,到2010年,这20年里,中国的脱口秀行业仅仅算是有了一点点萌芽。这段早期发展历程,在你听来,可能也非常陌生。而接下来,我们要讲到一些你可能会知道,或者比较熟悉的名字了。
2012年5月,东方卫视推出了一档叫《今晚80后脱口秀》的电视节目。在节目里,主持人王自健会站在年轻人的视角,讲述对社会热点、文化事件、生活现象的看法,幽默犀利。节目播出之后,受到了大量观众的喜爱。借着这股东风,线下脱口秀演出开始有了一些稳定的观众群,不过演出通常是免费的,即使收钱,大多也只有二三十元。
到这里,中国脱口秀行业还处于“小荷才露尖尖角”的状态。而接下来,从2013年开始,到2017年,中国脱口秀界,有两股力量开始逐渐壮大,他们会成为日后行业实现突破的重要推动力:
一股力量来自上海。具体来说,是上海笑果文化传媒有限公司。2014年,这家公司成立。创始人团队里,有一手打造了《今晚80后脱口秀》的叶烽、咩咩(张瑛婕);有当时湖南娱乐频道最年轻的制片人、资深电视人贺晓曦;还有国内初代脱口秀演员,当时《今晚80后脱口秀》的编剧,李诞。公司成立之初,他们努力招兵买马。最先加入的,大多是给《今晚80后脱口秀》写过稿子的创作者,这些人如今也已经是中国脱口秀行业里的头部演员。
另一边,我们把目光转向北京,在2013年到2017年这一段时间,借助脱口秀电视节目的东风,“北脱”迎来了最为强盛的时期:商演增多,成员稳定且人才辈出。其中的一拨人,后来另起炉灶,成立了“单立人”喜剧公司。我们当下熟悉的知名脱口秀演员中,有很多都是从“北脱”或“单立人喜剧”中走出来的。
不过,到2017年为止,中国脱口秀似乎还不能算是一个行业,更像是一个靠热爱和坚持维系起来的小圈子。全国的脱口秀俱乐部屈指可数,(专职)脱口秀演员加起来不足百人。而且,无论是俱乐部还是演员,基本上是赚不到钱的。票卖得很难,经常打折,甚至送票。
一些入行早的脱口秀演员回忆说,也正因为当时的脱口秀圈子小,没有市场,所以也谈不上有“利益之争”,各地脱口秀演员的心态往往是“特别想让更多人跟我们一块儿玩”。这种初心也成了中国脱口秀的一个基因,并且发展为一种“把行业做大”的共同愿望。
突破点发生在2017年。当时正值中国互联网综艺蓬勃发展的阶段,陆续出现了《奇葩说》《火星情报局》《明星大侦探》等爆款网络综艺,也掀起了网民对于“网综”的观看热情。2017年1月,由笑果制作的网络综艺节目《吐槽大会》播出,一炮而红。从播出到三月底收官,节目视频总播放量达到13.8亿,最高单期播放量破2亿。在微博上,与“吐槽大会”相关的词条,多次登上热门话题榜。
为什么《吐槽大会》能迅速走红呢?跟它的内容设计有很大关系。节目每期会有一个主要嘉宾——通常是大家比较熟悉的明星。这位明星要坐在聚光灯下,听一群人轮番上台,不留情面地吐槽自己的缺点或者“黑料”。过程中,他还要微笑应对,不许还嘴。只有在节目的最后,才能上台,同样以吐槽的方式,还击回去。
这是中国内地之前从未出现过的节目形式,娱乐性、刺激性、搞笑性都给足了观众。节目中的一些吐槽片段,当时也在网上广泛传播。就这样,笑果文化的第一个爆款节目诞生了。
《吐槽大会》不仅让线下演出市场加速升温,同时让资本逐渐看见了“脱口秀”这片蓝海。“北脱”拿到了第一笔数百万元的融资。单立人先是在2017年7月拿到了一笔200万元的投资,而后又在2018年拿到了1000万元,这使得他们可以安心专注于线下演出。而《吐槽大会》的制作方笑果文化,更是在节目上线后不久,就拿到了1.2亿元的融资。
拿到这笔钱之后,他们马不停蹄地开始筹备另一档线上综艺——《脱口秀大会》。
其实按照常理,在一个爆款出来之后,应该借着这波热度,继续榨取它更多的价值。但是为什么,笑果却转而又去开垦另一片荒地了呢?
他们的解释是,从一开始,他们想要做的,就不仅仅是“一档成功的脱口秀节目”,或者“一家优秀的脱口秀公司”,而是想要把脱口秀这件事做成一个行业。
那么,如果中国的脱口秀形成一个行业,它应该是什么样的呢?
李诞的期望是:全国主要城市必须有脱口秀俱乐部,从业人员要有一定规模,要有脱口秀演员的上升通道。
这个期望,在欧美这些脱口秀发展了上百年的地方,已经是看得见的现实,其中是有一套逻辑的。因为有了脱口秀俱乐部,线下开放麦和定期演出才有根基;有了固定的演出场地和计划,才会有越来越多的从业者和观众,进一步,更多的业态才会成为可能。从几十个人的小剧场,到千人大舞台,再到线上综艺……脱口秀演员可以看到一条可能的职业上升通道,也就愿意在这个行业沉淀下来。
而《脱口秀大会》,就是在给脱口秀演员们搭建这样一条上升通道。要知道,在《吐槽大会》里,嘉宾们上台讲的段子,其实大多都是脱口秀演员们,在台下通过采访写成的。但是,观众看了节目,只记住了好笑的段子,却看不到写段子的人。而在《脱口秀大会》上,脱口秀演员们要自己登上舞台,每人讲几分钟的脱口秀,经过层层比拼,最终选出最好笑的那一个,成为这一季节目的“大王”。这就给了脱口秀演员们“被看见”的机会、发光的机会,也能让大家了解到什么是脱口秀,明白脱口秀不只是吐槽。
笑果内部有个比喻:如果脱口秀行业是NBA,那么《吐槽大会》就是灌篮大赛,《脱口秀大会》才是篮球的职业联赛。灌篮大赛精彩吸睛,即使观众完全不懂篮球,也能从中感受到爽点。但要做NBA,只有灌篮大赛是不够的,必须要做联赛。因为只有联赛才能充分展现篮球运动员各自的特点、光芒,让观众更深地了解、喜欢上篮球这项运动。这样,篮球运动员的商业价值才能被培养出来,篮球才能成为一个行业。而《脱口秀大会》,正是承担了联赛的角色。
在《脱口秀大会》之前,笑果参与制作或自己制作的节目,大多都有海外节目的原型可依。
但《脱口秀大会》没有原型,这是一档完全本土原创的节目。在此之前,即使是在脱口秀发展了上百年的国外,也从来没有把脱口秀做成过比赛。
为什么呢?一个重要原因是,这样做太冒险了。在当时,脱口秀演员们公认的,职业通道走到顶端的标志,是开一个自己的脱口秀专场,站在舞台上,对着一群观众滔滔不绝一个多小时。什么时候做铺垫,什么时候抖包袱,都是有技巧的。
而在《脱口秀大会》,每个选手只有5分钟上场机会,“相当于每次把一个多小时的专场里最精华的5分钟拿出来比。”所以,当时大家心里都在打鼓,这样的输出,一次两次还可以,但做成定期的比赛,能持续吗?
不过,事实证明,正是这样看起来“残酷无情”的比赛机制,激发了选手的胜负欲,逼迫他们去琢磨线上规律,大幅度提高内容的浓度、文学性,贡献出一个又一个“爆梗”,让节目的网络热度居高不下。这也体现了节目设计的初衷:比赛的赛制并不是为了比出谁第一谁第二,只是为了让节目更好看。
随着《脱口秀大会》从第一季播到第五季,有越来越多的观众开始理解了脱口秀是什么,开始期待新人,或者说期待好段子本身。大家发现,原来没有明星、没有熟脸,只要脱口秀说得精彩,就足够吸引人。有越来越多的观众开始走进剧场,观看线下的脱口秀演出。脱口秀演员们也开始接到更多演出邀约、广告邀约,把才能进一步变现。
从这里开始,笑果公司的创始人叶烽和贺晓曦,实现了他们一开始设想的,本土化的脱口秀商业模式,也就是:首先建立持续产出优质喜剧内容的能力,再通过节目的方式,把这些内容产品化,进而为喜剧能力实现商业价值。
事后来看,中国脱口秀行业的确需要借助传媒网络,通过“爆款节目”这样一种方式,一方面完成对市场的培育,让更多的人喜欢上这种娱乐方式;另一方面,给脱口秀演员提供更多上升的机会,赚钱的机会,通过节目招商、商业演出、品牌代言,以及生产贩卖周边等方式,实现商业增长,也吸引更多人加入行业。这本质上是从供给和需求两方面来发力。
这种发力的成果,最直观地体现在全国脱口秀俱乐部的增长数量上。在2020年以前,全国叫得出名字的脱口秀俱乐部加起来不超过20个;但是到了2021年10月份,全国已有175个脱口秀俱乐部。在2019年,笑果以外的脱口秀演员只有不到五十个。但是到了2021年,光是“上过海报(做过商演)的(成熟)演员就接近1000人了”,甚至有些大学毕业生开始把它作为一项职业选择。此时的中国脱口秀,似乎才可以说是一个“行业”了。
第二部分
好,接下来我们进入第二部分,从文化现象的角度来分析一下,为什么近几年在中国,脱口秀能迅速发展,热度不断攀升。
最显而易见的答案可能是,脱口秀能让我们开心地笑出来,暂时忘记工作和生活中的烦恼。就像那句话说的——“笑是生活的解药”。比如,对于都市里行色匆匆的上班族来说,或许,在通勤路上、午饭间隙,点开一期脱口秀节目,听到演员们在台上讲几个好笑的段子,吐槽他们各自的生活,就像是给紧张的生活加了一勺糖,给大脑来一个短暂的多巴胺泡泡浴,让身心得到片刻松弛。
还有一些人,追求更彻底的放松体验,会选择去线下看脱口秀演出。书里也采访了一些这样的人。在他们看来,大多数人因为生活和工作的高压,活得很紧张、拘谨,而脱口秀就像一把痒痒挠,时不时戳一下人们披着的坚硬外壳,让“壳中人”喘一口气。而近几年,人们似乎越来越需要这样的体验了。
的确,不管是线上还是线下,当你的眼中只剩下舞台上的一个人、一支话筒的时候,你会完全被带入他用语言营造的世界。这个世界以外的、令人烦恼的事情,在这一刻都可以暂时与你无关。甚至对于一些观众来说,这种令人放松的“抽离感”,是“笑”背后的,更吸引他们的东西。
这样看来,或许脱口秀演员呼兰说的那句“笑不是生活的解药,而是生活的麻药”也是有道理的。他还补充了一句感慨:“生活向你开刀,我们(这些脱口秀演员)能解决什么问题呢?就是让你麻那么一个小时。”
而本书作者更认同另一句话:“笑不是生活的解药,它就是生活。”
作者认为,中国脱口秀之所以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俘获这么多的受众,就是因为,这些段子击中了人们生活中的痛点,然后乘着近几年日益发达的社交媒体网络,传播向了更广泛的人群,就这样迅速聚集起了关注。
的确,不管是在哪座城市,教育背景如何,从事何种职业,人们都在不同程度地遭受着生活的压力,包括都市漂泊、金钱窘境、代际问题、婚恋困境、职场遭遇、中年危机、性别议题,等等。而这些,正是在脱口秀里被讲到比较多的话题。
比如,北方脱口秀演员House说,他第一次见到南方的蟑螂,又大,又会飞,就想告诉北方的小蟑螂,“你的同龄虫正在抛弃你”。
王建国说:“我租了一个15平方米的房子。15平方米什么概念?没有概念,这么大的房子装不下概念!”
梁海源说:“我每天都在想,这个世界上那些属于我的钱,它们都在哪里,在干吗,有没有想我?”
杨笠说:“我弟问我为什么不找男朋友。那你为啥不上清华呢?是不喜欢吗?”
从这些调侃中,我们听到的是,他们在面对爱情、生活、金钱等问题的时候,感受到的压力、迷惘、困窘。而这些,也正是千千万万个普通人正在经历的痛点。
而这些脱口秀演员为什么能够精准讲出这些痛点?显然,这些痛点本就是他们的生活。他们当中,有的人每天被奇葩老板折磨;有的人在被催婚的同时,却找不到理想伴侣;有的人把自己的大量积蓄拿去投资,结果赔了个精光;有的人为了租房便宜,每天从郊区到市区,长距离通勤;有的人因为长相不好看,在生活中经常遭受区别对待,等等。用书中的话说:这些脱口秀演员“根本不用刻意去寻找痛点,生活早就以痛吻遍了他们全身”。
而当台上演员的痛,与台下观众的痛,发生碰撞连接之时,整个场域似乎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观众在笑,笑的是站着的演员,也是坐着的自己。这个时刻,笑可以是生活的解药,因为太多人中了生活的毒。笑过之后,你的痛,我的痛,虽然可能并不会消失,但却似乎没有那么难以忍受了。
不过,也正因为,脱口秀中探讨的,通常是受到人们关注比较多的社会议题,所以,脱口秀演员表达的一些观点,也经常会登上热搜,引发争议。当一个演员讲出一部分人的痛点、收获这部分人共鸣的同时,有可能就会惹恼另一部分人。也会有一些声音说,这是在加剧焦虑、制造分裂。
对于这个问题,书里也采访了两位对脱口秀行业了解比较深的学者。一位是中国传媒大学教授、主持人张绍刚,还有一位是华东师范大学中文系教授黄平。他们表达了比较相似的看法:其实不是脱口秀在刻意制造话题,或者挑起争议,“而是某段脱口秀恰好就在某种价值讨论的范畴之内”。像婚恋问题、职场压力、性别议题、容貌焦虑,等等,即使没有脱口秀,也依然存在。而能让大家笑着去调侃、去讨论,反而是一件好事。即使“笑”并不能真的能给生活“解毒”,但是以幽默的方式讲出那些艰难的话题,起码可以给自己放放气,给生活减减压。
而且,有很多问题,正是在一次次的争议和讨论当中,艰难向前推进的。比如,作者徐萧说,他跟教授黄平作为“1980一代”,都深有感触的一点是,在他们读大学的那个时期,网络上充斥着调侃女性的段子,在现实生活中也是如此;但现在这么做的人已经很少了,因为这个问题近些年被讨论得越来越多了,大家是在一次又一次的争议当中,接受了价值观的教育,深刻理解了这是不对的。
而当脱口秀演员们将生活当中的一些有争议,或不公平,或经常被忽视的现象,在台上公开讲出来的时候,也把它们进一步地推向了公众视野。由此引发的关注、讨论,或许就会成为更迭思想的一根引线。毕竟,很多时候,“被看见”是问题解决的第一步。
第三部分
好,接下来这部分,我们说一说,这本书里,关于中国脱口秀行业未来的探讨。
在当下这个时点,显然,中国脱口秀已经走过了蛮荒阶段:不仅拥有了现象级的线上节目、“一票难求”的线下演出市场,而且还成为一种文化现象,被媒体讨论,被学者研究,甚至有些大学毕业生将它作为一项职业选择。可以说,这个行业已经具备了雏形。
根据大麦网数据来看,2021年脱口秀演出票房较2019年涨了三倍,观演人次涨了六倍 。 脱口秀从业者们普遍感觉,2021年、2022年这两年,是目前为止,中国脱口秀发展进程中最好的时期。但是,他们的另一个共识是,脱口秀还远不到举杯庆祝的时候。
因为,这个行业,目前还是太小了。根据中国演出行业协会的统计,2021年,脱口秀市场商业演出1.85万场,票房收入3.9亿元。3.9亿元是什么概念呢?2021年,有一部电影叫《穿过寒冬拥抱你》,票房是4.4亿元。这部电影在电影市场上并不算热门,但是依然稳压了全国脱口秀演出一整年的票房。即使是相比于其他同样市场较小的演出形式,比如全年票房收入10亿元的音乐剧、7.7亿元的戏曲、5.2亿元的相声,脱口秀依然是垫底的。所以,作者采访到的脱口秀演员基本都认为,尽管在近两年,脱口秀在线上呈现出一派火热景象,讨论度很高,但从演出收入来看,行业无疑还处于初级阶段。
而在这种现状的背后,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脱口秀目前还没有实现“破圈”。
要讨论“破圈”,就得先说说,脱口秀目前的市场主要是哪个“圈”。目前来看,这个“圈”的面貌是比较清晰的,那就是一、二线城市中,有活力、有学识的年轻人群。根据(观研天下及库润)统计,在脱口秀观众中,一、二线城市人口占比达到63%;受众年龄分布上,18—34岁的观众超过七成;本科及以上学历超过六成。
你会发现,这些人也正是今天网络上最活跃的一部分人。这或许也就是为什么,很多经常在网上浏览“热搜”,刷短视频的人会感觉,脱口秀现在已经“火出圈”了。但是,从演出票房来看,脱口秀的市场还依然比较“小众” 。
“小众”这个词,不仅是脱口秀从业者们对行业现状的判断。作者还采访了一些外部的、对脱口秀了解比较多的专家学者,有文学界的、传媒界的,也有经济学界的。他们也是类似的观点。如果说有什么不同的话,他们可能比脱口秀从业者要更悲观一些。
回顾一下目前脱口秀的主要受众:一、二线城市,受过良好教育的年轻群体。你会发现,这里面包含了三个圈:年龄层的圈、城市的圈,还有认知的圈。这三个圈,是过去孕育脱口秀生长壮大的土壤,但也是当下限制它持续飞速发展的藩篱。学者们倾向于认为,未来几年,脱口秀能在现有的圈里持续深耕,发掘出更深的池子、更多的收益,但是,他们不大相信脱口秀在短时间内有破圈的可能,或者具体点说,是不相信它能走向儿童、中老年人,不相信它能下沉到三、四线以下的城镇,也不相信它能突破现有的冒犯尺度。
但是,回到中国脱口秀行业内部,作者发现,从业者们想要破圈的决心很坚定。在他们眼里,这些事无关能不能做,而是必须去做,是行业想要继续发展壮大,就必须探索的命题。
盘点一下脱口秀目前在“破圈”这条路上迈出的步子,会发现,有一些是我们已经能注意到的。比如,在笑果的一档新综艺《怎么办!脱口秀专场》里,脱口秀演员们深入到10个行业,把这些行业的故事变成脱口秀表演,还邀请了一些从业者上台讲脱口秀,有外卖员,消防员、辅警、流水线工人,等等。还有,《脱口秀大会》第四季,是以“人人都能讲5分钟脱口秀”为主题,舞台上也确实出现了更多样的面孔,比如在上海外滩执勤的交警黄俊、癌症科普博士菠萝、有神经系统疾病的小佳,等等。到了第五季,人们又见到了年近六十的黄大妈、外卖骑手南瓜、患有视觉障碍的黑灯……舞台上,选手的多样化趋势越发明显。也说明,正在有越来越多来自不同圈层的人,接触到脱口秀,喜欢上脱口秀。
这是我们能看见的“破圈”。而在很多我们看不见的地方,作者发现,一些破圈的触角也在生长。
比如,2022年,沈阳大风天喜剧针对5—14岁的孩子推出了脱口秀儿童场,短短几个月就累积了几百位儿童观众,还挖掘出了一些热爱脱口秀、在舞台上非常有表现力的“小演员”。在江南地区、岭南地区,一种双人表演的脱口秀形式——漫才,正越来越受到家长和孩子们的喜爱。
而在少年儿童的另一边,脱口秀覆盖的年龄层,也在慢慢向中老年拓展。脱口秀从业者们发现,有越来越多的年轻观众或者向父母“安利”,或者带着爸妈一起观看线上节目、线下演出。在豆瓣网上,一个帖子问“你们有和爸妈看过脱口秀吗”,得到了大量肯定的回答。一些网友说,在和父母一起看脱口秀的过程中,他们转变了观念:以前觉得和父母之间的代沟是无法逾越的,但其实不是,只需要把自己对世界的认知方式展现给他们,就像小时候他们陪我们看动画片一样。而脱口秀,提供的就是这样一个渠道。
另外,虽然主流的观点是,脱口秀适合生长的土壤,是文化氛围更融合,市场孕育更成熟的一、二线城市。但这似乎不是事实的全部。近两年,一些地方的脱口秀俱乐部发现,他们的演出票在三、四线城市的销售情况,有时甚至优于一、二线。因为在小城市中,舞蹈、话剧、音乐剧等线下演出相对较少,反而给脱口秀提供了更多的市场机会。而且,在小城市中,一个脱口秀爱好者,对身边人的影响力、带动力会更强。另外,从供给侧来看,一些小城市中的脱口秀俱乐部,也在扎扎实实地做着开放麦、读稿会、正式演出,热闹而倔强地生长着。
所以,当我们真正把目光聚焦到这些三、四线城市,就会发现,那里并不是脱口秀的荒漠,更不是禁区。
2022年9月,有视力障碍的脱口秀演员“黑灯”,完成了他的又一场个人专场巡演,现场气氛热烈。而让人震撼的是,现场观众中竟然还有两位听障人士,靠着手语翻译“听”完了全程。
讲到这里,作者感慨地说:脱口秀既然能吸引到黑灯、小佳这样的身体障碍人士登上舞台,能吸引到那两位身体障碍人士走进剧场,又有什么理由不能带给其他人群以享受呢?难道地域、文化、年龄、学历,会是比听力受限、视力受限、语言受限更大的障碍吗?
或许,走向更为广大的人群,真的不是脱口秀的白日梦。
结语
好,以上,就是这本书里,我想跟你分享的重点内容。
今天的第一部分,我们回顾了中国脱口秀行业在过去30年的发展历程。在2017年以前,中国脱口秀一直处于发展缓慢的萌芽期,但是在这期间,也沉淀出了产出优质喜剧内容的能力;2017—2022年,一系列脱口秀网络综艺的成功,让行业内多年沉淀的内容能力被市场看见、认可,也给从业者们带来了才能变现的机会,行业实现了迅速的商业增长。
第二部分,我们讨论了,为什么近几年在中国,脱口秀能迅速发展,热度不断攀升。作者认为,这一方面是因为,笑是“生活的解药”,也是“生活的麻药”,能够带人们暂时远离生活中的烦恼。另一方面是因为,脱口秀段子击中了人们生活中的痛点,然后借助近几年日益发达的社交媒体网络,传播向了更广泛的人群,迅速聚集起了关注。
第三部分,我们关注的是中国脱口秀行业的未来。作者认为,中国脱口秀目前的主要市场,是一、二线城市,受过良好教育的年轻群体。这里面包含三个圈:年龄层的圈、城市的圈,还有认知的圈。如何“破圈”,是脱口秀行业想要继续发展壮大,就必须探索的命题;也是当下脱口秀从业者们的主要发力方向。
对于中国脱口秀行业的发展,目前还存在不少争议。比如,中国脱口秀能否称得上一个行业?这个行业是处在初期、雏形、起步,还是“出道即巅峰”,或者“已经到顶了”?等等。作者认为,这些看似截然不同的判断,实际上都在说着同一件事,那就是:虽然,从脱口秀自身来看,它取得了一些显著发展,但它目前还是很弱小。中国脱口秀行业,还是处在需要呵护的幼年阶段。
而对于那些,关注市场变化、产业发展的人们来说,能够在一个行业年幼的时候与它相遇,见证它的成长,也未尝不是一种幸运。
也许现在,笑,依然有点儿短缺。但是好在,笑,持续在生长。
或许,我们可以把这本书,当作中国脱口秀行业在2022年年底,2023年年初的一个时光切片。再过几年、十几年,当这个行业长成一棵枝繁叶茂的葱郁树木时,你回到这里,翻开这些书页,或者打开这段音频,还能见到它曾经青涩的模样,回忆起一个幼小但倔强向上的身影。
恭喜你,又听完了一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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