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两天去面试，结束后和面试官私聊了几句。
“你的职业规划是什么呢？”他弹了弹手中的烟蒂，抬起头问我。
“额，其实，其实我还在探索阶段……”
“总得有一个大致方向吧？你马上就大四了。”他很快就打断我，吐了一口烟。
我低下头，看着纵横交错的地板，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这么跟您说吧，早些天网申填简历的时候，突然发现‘偏好职业’那一栏，我都填了……”接下来一连说了三个行业方向的大类名词。
“嗯。XX前景不错。”他挑出我说的最后一个行业，沉吟了一会儿，接着问：“诶，刚你说的三个行业的顺序，是按照志愿排列的么？”
“不不不，随机的。”
后来在回家的公车上，塞着耳机，目光茫然地看着窗外茫茫无际的大海，想了许久。
从未料到，自己就这么给未来的职业方向设了定义。虽然仍旧朦胧，但好歹有了大致轮廓。虽然不愿去承认孰轻孰重，但在投简历时，似乎都有一定的偏向性。
我最终，在时光的急流里，在信息的洪荒中，懵懵懂懂、战战兢兢、惴惴不安地，选了前面的路。
我想，这就是成长的有趣之处了，好多事，最初都像沉在深海的海怪，无法窥其面目，但总有一天，海怪总会揭开它的神秘面纱，你们四目相对之时，然后你说：“Ah, that's it!”
就是这样一种豁然开朗的通透之感，同时也伴随着一种选择权被剥夺的不爽之感。
是的，选择，不光意味着收获，也意味着舍弃。你选择了，心里踏实了，可同时也失去了拥有其他可能性的自由，这其实是一种隐性的被剥夺感。
但是，“为了成长，你必须选择。千万不要被误导，听信了‘你别无选择’之类的话。”——李笑来
想起高中三年，忙忙碌碌，每天学校、家两点一线，而今三年过去，再看高中，记忆犹新的是历史老师说的那句：“同学们，人生由无数道单选题组成，你只能选A、B、C或者D。”我也记得那时读过的一句：“没有方向的努力，比不努力更可怕。”是在《格言》的底部看到的，当时心里一紧，扪心自问：“那么，我的方向呢？”——“高考呀，中大保底。”很干脆的自问自答。
所以后来我常常反思，为什么那么多的我们怀念高考，可能只是因为，在那三年，我们可以心无旁骛，只朝一个方向奋力奔跑，在大方向上不用思考不用选择，只需埋头拼命努力，在一个又一个的子夜焚膏继晷，一个又一个的清晨披星戴月。所以效率奇高——可以从早到晚上十几节课，同时学好九门功课，哪怕只睡几个小时也精神抖擞。
然后，我们长大了，进了大学，各种选择接踵而至，一次次站在选择的十字路口，纠结犹疑，殊不知对未知的犹豫，是对时间最大的浪费。然后突然有一天，觉得力不从心，这个也好，那个也好，到底怎么选？
李笑来老师说，“选择的判断标准：只有一个就足够了：我选择的事能不能让我积累更多的能力？因为没有能力积累的努力，就是原地踏步呀。”
深表赞同。
想起大一大二参加志愿活动，给珠海几所高中的学弟学妹做高考动员，两年里，我在宣讲的PPT首页，无一例外地都打上了四个硕大的字：“天道酬勤”。我站在讲台上，以所谓过来人的姿态，对着台下一张张稚嫩期待的脸，苦口婆心：“学弟学妹们，时不我待，相信我，笨鸟先飞，努力一定没有错！”
我一味地跟他们叨念着“努力”、“努力”、“努力”，却忽略了最有效的努力的前提，永远都是选择好正确的方向。于他们而言，最重要的方向是，高考想考什么大学？就算没有明确的，至少得设立类似一本、二本这样的目标。
《孙子兵法》里说过一句：“胜兵先胜而后求胜，败兵先战而后求胜”，说的就是参加战斗前的准备工作。套用过来，可以理解为努力前的准备工作的重要性，在我看来，准备工作的最重要的一部分即：选择正确的方向。
南辕北辙这个词恐怕大家都耳熟能详，如果想往南走，选择的方向错了，往北走是无论如何也到不了目的地的。不要跟我说什么“地球是圆的”这样的鬼话，生命有限，时间宝贵且不可再生，没有那么多的时间让你绕远道。
诚然，选择方向很困难，过程也很痛苦，但是，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最近似乎有点喜欢滥用这句话，成年人意味着担当与责任，意味着你无法拒绝成长。以前读过一句话，说：“有一条路我们无法拒绝，那就是成长的路”，当时我就在想，怎么能有人，能把这么矫情的话，这么认真又深沉地说出来。
长大后，发现，成长意味着什么呢？成长意味着忍住涌上眼眶的泪，忍住将要说出口的话，然后大刀阔斧地做好各种选择：大到选择怎样的爱人，步入怎样的婚姻，建立怎样的家庭，小到衣服配什么鞋子，妆容配什么唇彩，午饭吃饭还是面。
很自然地，过去我常常本能地回避选择，宁愿纠结迟疑，用所谓的努力，代替对于选择方向的思考。
为什么这样纠结呢？因为我不愿意为任何决定付出可能失败的代价。
Shine是优柔寡断之人，常常困顿于纠结，现在想明白这一点后，轻松许多。拒绝选择的深层原因来自于对无知的恐惧。
所以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在许多人眼中，我似乎很努力，但实质上，我其实一无所成。
“这根本是用战术上的勤奋来掩盖战略上的懒惰——表面上你很勤奋，实际上却刻意回避了真正困难却更有价值的部分。这种看似勤奋的行为实质上是一个人‘思维惰性’的保护色。”只顾努力，而不选择正确的方向，就是一种思维惰性。
你要问我：那么，怎样才能选择正确的方向？Shine不知该怎样回答这个问题，因为我自己也在不断试错、修正，最近才悟出选择的重要性，也在学着尽力避免自己徒劳无益的努力。我只知道，选择真的很重要，非常重要，所以有人说：“选择比努力更重要”或者“做对的事情永远比把事情做对更重要”。
读李笑来老师的文章，他谈及工作的选择时，说了一句：“千万不要把一份工作随便想成一份工作，而是真的在卖命，时间即生命。”
这对我触动很大。
推而广之，你选择去什么样的城市，进什么样的公司，什么样的工作，并不是单纯地在用时间和精力在作交换，而是在用你的生命作交换啊。
毕竟，人生只有900个月。
至于选择的正误，想说五个字：时间看得见。
愿你我远离表演性的努力，花多点时间想想自己的方向，该如何选择，因为你要知道，你为此投入的每一个月的努力，筹码都是生命的1/900。
（原文首发于个人微信公众号：【Shine的沙漏】，ID：shuaiyingshi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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