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ery early in my life, it was too late
――《情人》
情人:我老了,我爱了
我喜欢的作家萨冈说,生命是一场飙车,我有权选择自毁。
我喜欢这句话。
17岁时她说:“我感觉良好,但是,在我内心总有一种厌倦,孤独,有时是种激奋的情绪,这种情绪犹如一头活生,热烘烘的野兽在我体内骚动。我常忘却了世间,忘却了生命的短暂,忘却了世间美好的感情。我考虑着,要过一种卑鄙无耻的生活,这是我的理想。”因为她觉得“所有漂泊的人生都梦想着平静、童年、杜鹃花,正如所有平静的人生都幻想伏特加、乐队和醉生梦死。”
看见这几句话,我就对她一见钟情了。可惜,她的故事在大洋彼岸,她的名声她的诋毁,她对世俗规则的不妥协,全都发生在我没有知觉的年代和地域。
2004年她就走了。彼时我才六岁。
我们没办法在同一个时空见一面了。遗憾。
历史书上写着,历史的发展往往有惊人的相似之处。不错的,在我这个年纪,我同样不可避免的遭遇了她那种“野兽一般躁动的情绪”。我的心里倒吊着一群蝙蝠,每当黄昏降临它们就扑扇着翅膀,倾巢而出,躁动得夜不归宿。
情人:我老了,我爱了以前在乡下的时候,我家房子边有一棵又高又直的树,不知道是什么树,有点像桦树,树上住着一只猫头鹰,总在凌晨三点左右发出一串奇异的叫声,准时,让我有种自己是待在坟墓里一样的感觉。我也会偶尔兴起,打个手电去阁楼上看倒吊着的两只蝙蝠。他们的牙齿永远是咯咯作响,眼睛在灯光里发着亮,如同两粒反光的钻石。我还可以听到沙发上猫打呼噜的声音,呼哧呼哧的,仿佛还带点热气。而夜色伸手不见五指。
萨冈说,
我真希望能死在一片麦田或者玉米地中。让麦秆在我的头顶上随风飞舞。
你知道,有句话这么说:‘起风了,好好活着。’
起风了。我住的地方窗子外面真的起风了。连灯光也一并吹模糊吧。好好活着。海子也说,活在美好的人间,要和喜欢的人到街上走一走。好好活着。
“我们没地方住,住在黑夜里。由于爱、呼唤、失眠,我们的身体磷光闪闪、软弱无力。”她仿佛一个字一个字地传话给我。
I have loved to the point of madness that which is called madness,that which to me is the only sensible way to love.
我本身也有偏激的人格在,但是,我觉得,这更像是某种对俗世温柔可爱生活体验失败后的无奈倔强。不管怎么说,总要好好活着,不能温柔,那就剑走偏锋。
在接受的同时我得救了,获得了心灵上的救赎,同时我也毁掉了,为着这代价高昂的情绪消费。
不要紧。大凡我感兴趣的人,都是这么过来的。海子,三毛,萨冈,杜拉斯,顾城什么的。人间这么美好。他们还是选择告别了。
以前我写过,叫一封给世界的告白信,其实就两句话:这个世界糟透了,可我还是喜欢它。喜欢就是喜欢,我也说不出为什么。不是那种埋在心底谁也不知道的喜欢,是那种一脸傻笑会掉下来的喜欢。
所以明明知道烟酒伤身,熬夜不好,依然义无反顾。我对谁都运筹帷幄,唯独对自己束手无策。
也罢也罢。也许我本来就是个不规则体。不讲方圆的。既然生命是一场飙车,那我要猛踩油门,一百八十码。明知不会遇到其他人,至少,会有一副风尘仆仆的颜色。仪式感很重要。
以前文艺界有句很俏的话叫“生活在别处”,好像郭敬明用来写过文章。我喜欢他十七岁的才华,但是现在并不觉得生活在别处是怎样怎样小资情调。你若苟且,生活处处可苟且。远方也一样的。生活在别处,我只感到流离失所。像飘在水上,脚踩不到地,但是又不会沉没下去。
我转头,视线掠过阳台,陷进神秘的夜里。车子碾过水泥路面的声音一串一串扔过来。大概就我一个人了吧,如此稀薄地活着,在这美好的人间。谁留意这样的人间?同我一起的是那些远方的灯子。苍穹仿佛一捅就破,你看,我总是用仿佛、好像之类不确定的词,我也是不确定这真实的。路灯暗了,那么,我也该歇着了。
给全世界一句mmp当早安。还有,对萨冈,你好,萨冈,再见,萨冈。
――――仅以此文,悼念永远的,弗朗索瓦斯.萨冈。
2017.9.28.邓汉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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