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的“大餐”

  工作的地方，没有食堂，因此需要自己带饭。家里的冰箱里有许多吃的，早晨出来时随便带一些，微波炉一转，就是一顿午餐。一个擅长烹饪，善于调制各种美味饮品的学生突然说：“那你每天吃的岂不都是残羹冷炙？”当时课堂上没有回答，因为要落实一节课的教学内容，没有时间去细想这个问题，更没有时间去回答清楚学生的这个问题。

    一点都不觉得这是残羹冷炙，更没有任何不适和委屈。如果细细推究起来，大概我会更加感知到食物本身的美妙，甚至还有自己提前知道自己吃什么的自由自在以及自己决定自己今天吃什么的惬意爽快。

谈起吃，这是一个美妙和温馨的话题。

学生时代，如果周末要逛街或者去澡堂洗澡，需要大半天的时间，中餐或者晚餐就在小摊上吃。妈妈从来都是点一份，比如一份炒面，或者一份砂锅面，或者一份凉皮。一直到现在，也没觉得母亲是在刻意节俭，现在想想，大约是有母亲持家的因素在里面，花销还是要精打细算的。因为事实情况是如果点两份，我会吃不完，我估计母亲也吃不完，所以点一份恰恰好。除了主食，通常还会再点一杯饮料，大概是汽水或者酸酸乳之类的，大概小孩子爱喝这个，所以大半杯通常进了我的肚子，仍旧是喝不完，因此母亲也会喝一点，总之，一顿简餐，母亲吃一些，我吃一些，通常是菜和汤都吃得干干净净。印象深的是一份炒拉面，不仅面全部吃完了，小豆芽也一颗都没剩下。吃好后，完全没有过分饱的难受，所有的事物都是那样恰恰好，在它该在的位置，各司其职，各归其位，用流行的词汇来说就是“完美”。

母亲上班的时候，午餐和晚餐是在家吃。早餐我也知道，因为小学时，家和母亲的工作地点大约是两百米的距离。我记得冬天那美味的热乎乎的烤馍。冬天天气冷，母亲工作的地方比较空旷，因此早晨按时“打卡上班”之后，几个同事会在一起吃早餐。一个简易的铁架子，下面放一些木棒，不记得是用打火机还是火柴点燃，火苗渐渐窜起来。大家渐渐地围坐在一起，每个人拿出从家带来的馒头，然后放上去烘烤，一面烤得焦黄，再换一面，等到两面都焦黄了，简单自制的美味就完成了。烤馍放在手心里，烫呼呼的，足以驱赶掉天地间所有的寒冷；撕下一片焦黄的皮，又香又脆，足以PK掉所有处于最佳品鉴时期的一个流水线上生产的各类大牌pizza；皮一层层地撕掉，还有更温暖的惊喜等着。因为焦黄脆皮包裹着的，是温暖和柔美的“芯”。馒头是发酵的食物，经过烘烤之后，“内芯”再次变得蓬松柔软，撕下一小块，放在嘴里，该怎么形容呢？仿佛是摸着软软的棉花，仿佛是迎着明媚的春风，仿佛是看着氤氲的晚霞，感受是一样样的。这就是我记忆中无与伦比的美味早餐。  印象中，母亲仍然是只带了一个馒头，这次绝不是因为节俭了，是因为一个确实够母女两个人吃了。

读研究生的时候，室友说：最好的早餐就是一碗白米粥配一块豆腐乳。当时她说这话的时候，我没留意，现在想想，我应该附和一句：是的，最棒的早餐就是一块刚烤过的馒头。因为这都是留存在记忆里的美味。王志文主演的一部电视剧《大丈夫》，扮演的是名利双收追赶潮流的教授，在过了四十不惑的年龄，才意识到了最可口的食物不过是一碗小米粥配咸菜而已。

记忆中的美食，从来不是饕餮大餐，也不是那玉盘珍馐，是那万绿丛中一点红的别致，是那偶尔嫣然一笑的优雅，是那简单的大馒头，是那纯洁的白米粥，是那清澈的小米粥。

大美通常都是恰到好处。流行歌曲《爸爸妈妈》里面唱道：“爸爸妈妈给我的不少不多，足够我在这年代奔波，足够我生活”，“爸爸妈妈总说经历的坎坷，是度过青春的快乐”。不少不多，甚至是少一点缺一点，反倒能拥有更多的美好。

一年一度的高考又快结束了，这篇小文送给现今辛苦的莘莘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