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大妈非常爱打麻将，不过麻将摸来摸去手气总是不好，一连输了几天牌。
这天在牌友金大爷和其他大爷大妈的介绍下了解到了新的赚钱方式。
“老金啊，你那个靠谱吗？”
“怎么不靠谱？我都把自己的老本儿取出来投了。”
“哎呀钱大妈你就放心吧，咱有好事儿哪有不带着你一起做的道理？”
钱大妈思忖着，赶紧回了一趟家，拿出衣柜最里层的小木盒子，用钥匙打开了上面的铁锁。数了数之后看了看时间又拿了身份证和银行卡直奔对面的银行。
“小伙子，我要把理财提前赎回，帮我办理一下。”
“大婶儿，您要付违约金的，这对您来说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我知道，你啊，别劝我了。赶快帮我办理。”
“您拿这笔钱干嘛啊？”
“我要买p2p。”
“那个不靠谱，您可别被骗了。”
“你不懂，那个收益现在特别高，保本保息。”
“他们说保本保息都是骗人的，除了银行之外没有机构有资格承诺保本保息的。”
“小伙子，你别蒙我，我不信。那都是有保障的，不然也没人做啊！”
“我说的都是真的，您别不信，您啊要是看不上我们银行的收益，我介绍您去隔壁银行做也ok。”
“我知道你是你们银行的人，咱们这些客户取钱出来对你们绩效有影响。”
“是，我们是有影响，不过您这一辈子的钱不要往无底洞里填。利润高的这么夸张，卖毒品也没这么来钱啊，您不觉得有问题吗？”
“小伙子，你有毛病吧，我取钱你管我？”
钱大妈终于发火了。
“脑西搭牢，十三点！”
“啰哩啰嗦，同你撒搭嘎！唠子被像动弄喔杀西！”
“断人财路不得好死！晓不晓得！”
“……”
钱大妈操着一口杭州话，叉着腰什么难听地都骂出来了。
小伙子在一旁差点被骂哭了，低着头脸涨的通红。其他人都不敢说话，有的假装没看到，有的眼睛盯着电脑屏幕，耳朵悄悄听着那边的动静。就是没一个人敢站出来和老太太对峙。
恰巧副行长也在行里，过来特地督促部门完成各项业绩目标的，刚准备和主任确认业务数据就被打断了。
“大婶儿，新人不懂事儿，您和他置什么气呀。我带您去办理好吗？”顺便朝小伙子使了个眼色。
小伙子赶紧退下了。
钱大妈被带着去办理了赎回，然后兴高采烈的走了。
小伙子被副行长拉到一边，“这种傻逼以后不要管，烂泥扶不上墙，他们都死干净了世界就清净了。你也是多管闲事，以后别老当事儿逼。”
“好的，我明白了。”小伙子耷拉着脑袋附和着领导的话。
第二天上午小伙子的同事请假回来了，听到他的客户提前赎回这事儿，痛哭流涕，向小伙子抱怨：“这个月的绩效是冲不了了，业绩完蛋了。”
“不是还有房产质押业务吗？什么理财型保险、消费贷都试试呗！现在p2p在杭州这么火，一些人嘴里喊着没钱，可有房啊，让他们押出钱来做p2p好了。”
“你怎么不做？”
“我不缺这点钱，也不做缺德事儿。你缺不缺钱自己看着办呗。”
话到这，他想了想说：“你有爹有钱是西装笔挺，咱没钱没背景就是人模狗样。我再怎么有良心也没人可怜我。还是看客户自己做不做吧，人傻钱多的人多了去了，自己傻逼也怨不了我。”
然后起身去给客户们打电话去了。
一个多月后。
“老金啊，那家p2p跑路了，人一个都找不到。”钱大妈皱着眉幽怨的说道。
“说了你找的那家不靠谱，你投我介绍的绝对靠谱。还不赶紧着趁这个机会赚回来。”金大爷叼着烟，大手一挥。
两天之后，钱大妈把压箱底的钱夹着小黑皮包一股脑儿拿了出来。
“还是得继续，有投资才有回报，不能放弃。”她在心里暗暗发誓。“金大爷应该只知道这里面的皮毛，不明白里面真正的行情，我得去找个懂行的才行。”
钱大妈迈开腿直奔上次的银行，找到小伙子，“小伙子我知道你懂行的，你告诉我哪家p2p靠谱一点，我要把之前赔的都赚回来。”
“说了别买，那玩意儿是骗人的。”
“阿姨请你吃饭行不？”
“现在搞p2p的出了事之后，钱根本追不回来，到时候您钱财两空，养老钱一分不剩。”
钱大妈太生气了，软硬都不吃的人实在太可恶，让她怒火中烧。
后来钱大妈兜兜转转还是把剩下的本儿投到了金大爷介绍的p2p平台上。不过没多久，这个平台就以疯狂的加速度增长后迅速倒下。杭州这一片区域接连成批暴雷，而后上海、深圳这样的情况持续出现……
钱大妈和金大爷这才明白他们上了一个天大的当，最后血本无归。
小伙子再见到钱大妈的时候，大妈头发白了不少，人整整瘦了一圈，逢人便哭喊着是小伙子和金大爷坑了她。不过幸亏大妈的子女孝顺，手中有一笔大的存款，还能照顾钱大妈。
至于金大爷的状况嘛，就不得而知了。
一场经济风暴过后，小伙子学会了怎么对付嫌弃银行理财收益低的客户们。
“p2p比我们高，你满意的话买p2p去吧。”
每当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客户就老老实实再不啰嗦了。
日积月累，留下了不少真客户。
小伙子心想：人真是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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