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著风#
最近到了山上盛结野索莓的季节。
我当时正在喂鸡,胖子和闷油瓶打完猪草,带着一捧索莓告诉了我这个消息。
胖子总说我是发挥老母鸡本能。
没有办法,之前本来有一只母鸡,有天不知道为什么跑到山上呆了一晚没回来,第二天早上就死在了鸡圈里。
前段时间胖子买了一窝鸡崽,然后又去隔壁大婶家费了不少口舌抱来一只老母鸡带崽。
老母鸡每天都尽职尽责,带着小鸡早出早归都不用人吆喝。我跟胖子说这就是我和老母鸡的不同,我肯定做不到这样。
一天傍晚,我准备关栅栏门,看到鸡圈里老母鸡不在,胖子数了数少了一只鸡崽。我们也没想太多,那晚没关栅栏,算是给它留了门。
第二天早上就发现老母鸡回来了,卧在鸡圈角落里一动不动,还有一只小鸡从它的羽毛底下钻出来。
胖子提起来一看,老母鸡死了。
胖子直叫可惜。大婶说她家的母鸡下的蛋都又大又好,现在它就这样死去了,平淡的生活中也总是会有各种意外。
我们没吃老母鸡,挖了个坑把它埋了。这件事大婶还不知道,我怕她知道后又说我是她家鸡的丧门星,话多也让人烦躁。
所以我只能代替老母鸡多照看一些,小满哥偶尔也会帮忙。但鸡终归是鸡,总不能揣怀里捂着。
我把手里最后一把包谷饲料撒完,尝了尝胖子他们摘来的索莓,清甜中带着一些酸,确实是山野果子的味道。
这种果实遍布很广,但在市场上很少见,我拿了几颗蹲下来放到地上,小鸡们很快就簇拥过来啄食。心中一暖,决定上山去多摘一些野索莓,喂鸡。
随后我们开着尼桑二手皮卡上山,天气其实很不错,昨晚下了雨,今天也没有出太阳,很适合爬山。风吹起来很舒服。
胖子开车,这次闷油瓶坐副驾,我坐在后排看着窗外,枝迎南北鸟,叶送往来风。这个季节山上绿得让人有些触景生情。
一路上稀稀落落都是野索莓的灌木,胖子嫌不够多,把车继续往里面开了一段。
我们在灌木较密集的地方停下车,提着小篮子摘这些索莓。
枝干上长有倒钩刺,要将灌木掰开或者小心点把手伸进去才能摘到。闷油瓶很快摘了小半篮,只见他一脸认真的表情,两根筷子手伸到刺丛里,一下一个又快又准。
看得很是羡慕,我也拿出两根手比划比划,但是速度终究是不够快,被刺挂了个来回。
一次吃瘪,我只好小心翼翼地伸出去,然而只有两根手指力度其实很难把握,我用指头轻轻捏住,但是我想的太简单了,用两根手指摘这种聚合果,力量不够是摘不下来的,使点力结果就捏炸了。只有尝试了之后才知道闷油瓶的用力非常巧妙。
胖子说看他表演小叮当神功,往里一纵,咸猪手没成功,挂了一屁股倒刺。
其实我们完全可以靠闷油瓶的效率,他一边摘我们吃,但是这样又有点不好意思。再者这也是个体验过程。
摘的差不多了,我们将篮子装上车,准备开车下山。
这时我看到远处有个老头在看着我们。
我心里有些奇怪,但并不想多管,没想到那个老头一看见闷油瓶,立即就跑了过来。
老头一脸激动,眼睛里甚至还有些泪光。他娘的太会演了吧,正当我内心准备上演一出父子认亲情节的时候,胖子就钩住闷油瓶的肩膀从老头面前将他拉过来。
“大爷你谁啊?”胖子说道:“我就是他哥,你可别说你是我们老爹。”
我默默地打量这个老头,他从头到尾只看着闷油瓶,不停的用本地话说着什么,让我们帮帮他。
“帮忙你也要说个前因后果,哪有一冲上来就揪着人帮忙的?”胖子道。
老头这才顺了顺气缓缓说道,大概意思是他住在这山附近,儿子儿媳都出去赚钱了,他一个人在家领娃。前几日他家的狗经常往山里跑,回来的时候身上带着一些奇怪的味道,然后他家最小的三娃子居然也跟着狗跑了出去,一开始没在意以为只是和平常一样在附近玩耍,没想到就一直没有回家,已经一整天了。
我听得有些厌烦,几乎想拉着胖子和闷油瓶快速离开。这老头说话水分太多,而且小孩儿丢了怎么不报警,哪有随便就找陌生人帮忙的。胖子也说道:“大爷你看我们像是什么好人吗,我告诉你,我们坏起来山都炸……”我立即扯住胖子,这丫什么话都能扯出来。
没想到闷油瓶忽然看向我,耳语道:这个老头不对劲。
我和胖子对视一眼,心中奇怪。叹了口气,冷冷对老头说道:“那我们就跟你进山看看,但是你最好不要骗我。否则我这两个兄弟下手也不轻,您也一把身子骨了,没必要折腾自己。”
老头满口答应,立即带着我们前往他说的那个地方。
走了两步,他一拍脑袋,说道:“你看我这个老糊涂,我今天去山上挖点草药换鸡蛋给我家二娃子吃,这不,现在他还等在家里,要是我迟不回去他肯定会着急的,哎哟……可怜的孩子呀……”
我问他道:“那你的意思是?”
老头立即指着一条小路说道:“不好意思了……去我家的路车也开不过去,能不能劳烦二位帮我把这些东西送回去,我带着这位小哥去看看,很快就能回来。”
我和胖子一听,这老家伙还在打闷油瓶的注意。看了看他几大筐药草,一个人确实弄不走,必须两个人挑。胖子小声跟我说:“天真,我怀疑这老头是不是看小哥长得俊想把他拐了去。要不你先跟着这老头去,我和小哥力气大,我们快速帮他搞回去,你在路上做好标记,我们马上过来找你。”
我心想这确实也好,胖子便对老头说:“大爷,不是我说你,你怎么找人帮忙还挑来选去的?这位是我们家主事的,这要紧事怎么也得他跟你去吧。”
老头只好作罢,胖子看了我一眼,我知道他的意思,示意他我自有分寸。随即我便跟着老头上山。
在山林里走了十多分钟,我看着老头的背影,打算试探一下他。
“大爷,你说的那个味道是什么味道?”
他沉默了一会儿:“是死人的腐臭味。”
“腐臭有很多区别,你怎么确定就是死人的腐臭味的?”
他转过头,看着我缓缓地说道:“因为我闻过那个味道。”
我心里咯噔一下,看这老头的表情,他没有骗我。
“你马上就会知道了。”
这时我感觉背后一阵劲风,我猛转身看到树上飞快的闪过一个黑影。随即我的后脑被狠狠一拍,我立即就两眼一黑倒在地上。
我缓缓地醒过来,头疼欲裂。我花了很长时间才回忆起来发生了什么。我用手摸了摸,放眼前一看手上的血迹,心说这老头下手真他娘的黑。
老子怎么就摊不上点正经事,我真没想到在这里也会遇到这种事。四周漆黑一片,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腐臭。我仔细一闻不对劲,不完全是腐臭,这是一种脂肪蛋白质燃烧后特有的焦臭味。我一边把这些鸟人骂了个遍,打起手表上的夜灯观察我现在所处的环境,这是一个封闭的空间,我似乎是在一个洞底,高度不好估计,但横向宽度非常小,大概只有五六米。我应该是被打晕了扔到这里的。
我用手摸着墙壁,居然是泥墙。老子到底被关到哪去了?摸了半天墙确认没有楼梯可以爬上去,我就坐在地上,冷静下来让自己储存足够的体力。
但是祸不单行,估计遇到闷油瓶和胖子就把我的好运都用光了。我刚关闭手表夜光灯就摸到了一个软的发烂的东西。我暗骂一声,这个触感,是一块完全失去弹性的肉。这种感觉非常不好,我不想打开灯确认,我心里已经明白了个大概。
这里是个抛尸坑。
我想了几个可能性之后,坑顶上方被人打开了,光线刺的我眯起了眼睛。
我听到模糊的对话声从上面传下来。
“崔哥,你不是说这是咱最后一票了?”
“是啊,谁知道这个死老头带来的是这个后生仔,我们要的那个他没带来。”
“我看这个也挺好的啊……”
“你没看瞧见他脖子上和身上的疤吗,看他那眼神就是经历过什么事,整不失忆的。”
“那这人现在咋办啊?”
那个叫崔哥的比了个什么动作,用我听不懂的方言说了一句话然后就走开了。然后我看到上面扔下来一条绳子,有个人从上面爬了下来。
我看着从上面下来的这个人,身材非常魁梧,表情看起来倒是有点呆,他刚站稳我就觉得这个坑底顿时拥挤了很多。
我心想着好歹老子身高不吃亏,非常冷静的观察着这个人,等着他先开口,并寻找他身上的漏洞。
“想什么呢小兄弟,你最好安分点,也没那么痛苦。”他慢慢地靠近我。
我慢慢挪进光照不到的黑暗里:“这时候还喊哪辈的兄弟,我跟你可不是一道的。我只有一个问题。”那人看我躲进黑暗中之后停了下来,我问道:“那个老头是你们的同伙吗?”
他突然笑了两声:“那老瘪三的小孙子在我们手上,他帮我们骗了不少外地人。很多人都觉得当地居民淳朴,像你们这么谨慎的我们还是头一次见。”
就在他说话的时候我毫不犹豫地把手上抓着的腐烂人肉塞进他的嘴里,然后掰着他的肩膀同时发力跳起来,把整个人的力量用膝盖将他压的猛地一跪,然后用手肘狠狠地砸在他后脑壳上。这一系列的动作完成的非常快,而且必须一次成功。只听一声闷响,我把他的头都砸偏了。
我本想再给他一下,但看到他已经晕过去趴在地上,我怕打死他,便停手立即过去拉住他下来的那根绳子,先爬出去再说。
没有其他工具的辅助在墙上垂直攀爬很耗费力气,没想到刚爬了第几步,我就感觉我的脖子被人掐住了,然后我整个人都被从绳子上扯了下来,我大骂,原来这狗日的没昏过去。
他把我按在地上狠狠地打了我一拳,打得我几乎要咳出血来,随即他就用那根绳子勒住我的脖子,他把脸凑的很近,我看到他被我砸出的鼻血还在不停流出来。
大汉用绳子紧紧勒在我脖子上,然后将我提起来。他用广东话对着顶上喊了两声,那个崔哥就伸出头来应了一声,然后伸出两只手在上面提住绳子。妈的,他们想把我吊死。
“傻仔,我们老大说把你的尸体留在这里养虫,算你运气好,可以留个全尸!”大汉说着又给了我一拳,这一拳打在我的腰上,让我疼的弓起来。
脖子上的绳子越来越紧,我之前喉咙的割伤也从内而外火烧般疼痛起来,但是这伤早就好了多年,我心想难道是在特殊情况下身体唤醒的疼痛记忆。
我马上就要缺氧了。
被勒死的人眼球会爆出来,这是因为颈静脉回流受阻,从而让眼球后的毛细血管充血变粗将眼球推出眼眶。我拼命用手抓着脖子上的绳子,没想到自己会死得这么难看。
有些时候你以为你找到了世界的规律可以掌握很多事情,然而命运这种东西就是很突然也很必然,改变和不改变都很难。就像一列高速行驶的列车,想要将其变道驶向另一个方向,可能的,但是这条铁轨上必须要出现一个岔口。
我开始回忆在我人生中出现过的让我想好好记住的人。黑瞎子,你果真是毒奶粉,活得最久的徒弟这种flag可不能乱立啊,不知道我给你眼镜铺子写的经营方案你有没有弄,房租有没有交上了;老痒应该和他老妈生活的挺好的吧,说起来也是好久没见他了;小花,你留胡子真的不好看,这下你怎么不嫌姑娘会被你扎的伤心了,老大不小了该结婚就结吧,泡脚也要坚持,一天两天也没啥用;潘子,我一直都勇敢的往前走着呢,这次你可以别笑我啊……
这一分钟内我想了很多人。我的人生已经出现了太多的岔口,必然注定在那里的,别人安排的,我已经去改变了太多。我真的很不喜欢命运使然这个词,想到这里,我顿时有一些无力感,但同时又很轻松。我的眼角有些湿润,如果是胖子看到我这样,一定会像往常一样骂我几句吧。
渐渐地,我的意识开始离开我的身体,我不能再思考什么了,脑子里只剩下和胖子小哥一起摘索莓的画面,仿佛这个瞬间就在刚才。
然后我就听到一声惨叫,接着就什么都感受不到了,声音都离我远去了,一切变得非常空灵,仿佛置身一片空白之中。
过了很久,我感觉做了一个梦,有人在使劲拍我的脸,然后我听到胖子在梦里在大声喊我:“天真,天真!”
我心想怎么死了还要让我做这种梦,如果可以的话我真的很不愿去想最让我放不下的这两个人。但他还是在不停的拍我的脸,如果我能说话我都想让他别拍了,脸都被打肿了。
我的身体特别累,我不想睁开眼睛,只想好好睡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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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子和小哥顺着老头指的山路走了很长一段,并没有看到老头所说的很快就能看到的矮房子。
他们立即觉得不对劲,放下筐子和扁担就往回走,没想到在路上看到了那个老头从另一条小路慌慌张张地赶回去。胖子冲上去一把抓住老头的后领,“死老头子,你的小破屋在哪里?爷爷们走了二十多分钟都没瞅见,你这家够神秘的啊?”
老头回头一看是胖子,吓得浑身哆嗦几乎大喊起来。
“哆嗦啥?胖爷我有那么吓人吗?我们跟着你去的那个兄弟呢?”胖子问,老头话都说不清,不停地摇着头。
“说。”小哥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老头这才哆哆嗦嗦地憋出几个字:“坑……坑里……”
“什么坑里!”胖子大怒,一把扯起老头的衣领将他提起来。
“饶命……我也是迫不得已……”老头鼻涕眼泪的哭着。
小哥似乎意识到什么,说了一句不好,“吴邪有危险!”随即飞快地朝着深林的方向跑去。
胖子将老头甩在地上,大骂道:“马上带我过去,我那兄弟要是出什么事你有几条命都不够赔!”
胖子和老头赶到的时候,只看到地上躺着一个中年发福的光头男人,老头本来就很哆嗦了,看到这个光头男人几乎吓得坐到地上。光头旁边有个土坑,一根绳子从土坑里垂下去。坑里传来一声闷响,胖子立马跑到坑边往下一看,只见小哥已经放倒了坑里的另一个人。
小哥把绳子从吴邪脖子上取下来,固定在自己腰上,然后抱起吴邪,对胖子打了个手势,胖子立即让老头和他一起拉住绳子,小哥一只手抱着吴邪,一只手拉着绳子蹬住墙往上爬。
两个人上来后,小哥立即将吴邪平放在一个更平整的地方。
胖子看着吴邪胸口也没有起伏,将耳贴近他的口鼻,没有感到任何气流。
“他这次的求生意识太弱了!”胖子对着小哥大喊,“已经没有呼吸了!”
这时候老头似乎吓的想跑,胖子拿着那根绳子将这个老头和那个中年男人绑在一棵树上。
小哥双膝跪在吴邪大腿两旁,将吴邪的衣服解开,检查他身上是否有其它伤口。然后小哥摸了摸吴邪的胸腹,确认肋骨的位置后,将双手平放在吴邪胸骨下端,手掌根紧贴在吴邪胸廓肋骨上,用力压挤胸腔。他在对吴邪做心肺复苏,小哥不停的反复压启迫使胸腔缩小和扩张,让气体从肺内排出并使空气进入肺内。
胖子在一边特别紧张,吴邪还是没有恢复自主呼吸。
小哥皱起了眉头,他掰开吴邪的眼皮看了看他的眼睛。小哥的脸色有些阴沉,他用手指甲掐压吴邪的人中,吴邪仍然没有任何反应。
“他的意识基本丧失了。”小哥说道。他将吴邪的下巴捏开,检查他的口腔内是否有异物。小哥用另一只手继续压启吴邪的胸腔,随即将吴邪的头仰起,抬颏,深深吸了一口气后用很大的力量对着吴邪的口内吹气。
小哥不知道反复吹气了多少次,一直没有停下和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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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难受的呻吟出声。闷油瓶观察到我的胸腔开始微弱的起伏,减缓了一些人工呼吸的力度。
胖子大喜,在旁边大喊,我难受的不停咳嗽,随即将喉咙里的血咳了出来。
我缓缓睁眼,眼前的景象开始清晰起来,我眨了眨眼,看到闷油瓶正跨在我身体上帮我擦嘴边的血。
(脑洞又开大了,剧情压缩了一点。放上那天去山上摘野索莓的照片,节日快乐!)
7.树林里的喘声 7.树林里的喘声 7.树林里的喘声 7.树林里的喘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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