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德伯家的苔丝》

读《德伯家的苔丝》

文/空谷幽兰草

在茴香发香味的五月，苔丝第二次离开了家。

也许是空气的原因，也许是到了一个生地方，没有人再拿含恶意的眼光看她，所以她的兴致高到令人惊异的程度，她迎着柔和的南风，向塔布篱牛奶厂往前跳着走去。

有生命就有希望。

在牛奶厂苔丝遇上了安玑。一个她从前见过的人，在马勒村把她甩了和别的女孩舞了一回，末了一点也没理会她就离开了舞场，和他的伙伴一同赶路去了的青年过客。这里就有一种预示，一种不吉祥的先兆，给这个美好的爱情故事埋下了伏笔。

安玑不注意社会的习俗和礼节，把地位和财富不看在眼里，因此，我们就看到安玑在他二十六岁那年来到了塔布篱，做了学习养牛的学徒。

“要是觉着灵魂出窍，很容易的办法就是晚上躺在草地上，拿眼一直瞅着天上一个又大又亮的星星；你要是一心一意老盯着那个星星，那你过不了多大的一会儿，就会觉得，自己离开你的躯壳、有上千上百里地远了，好像你自己并不想那样，而自然而然地就会那样”多么鲜亮纯洁的挤奶女工苔丝。

苔丝太好了，当挤牛奶的真有些屈才。

“害怕活在世上”这个年轻的女人，她虽然不过只是一个挤牛奶的，却恰恰有那么令人稀罕的地方，竟会有这种多愁善感的想法。像她这样年纪很轻的人，就已经有了这种见解，还是让人觉得很奇异，不止奇异还叫人感动，叫人关怀，叫人悲伤。经验不在年龄的大小，而在阅历的深浅。苔丝肉体上过去一时所受的蹂躏，就是她精神上现在丰富的收获。

虽然安玑不顾世俗，有许多缺点，许多毛病，但是他却是个有良心的人，爱情总是带给人们很多美好，能够和他相处一地，享受这种又叫人心疼、又叫人打心眼儿里觉得快乐的日子——这种“痛苦和欢乐互相纠缠”的日子，苔丝和安玑也一样。

苔丝拒绝了安玑，却并没把安玑吓得永远绝望。

苔丝现在的生命之线：一股儿是绝对的快乐，一股儿是绝对的苦痛。苔丝老自己鞭策自己，自己和自己斗争，自己心问口，口问心的考虑，想好了种种办法，要咬着牙，严峻冷酷地将来过一辈子独身生活。爱情出的主意，又惊心动魄，又丢魂失魄。

不错，叫人难过的就是这一点。一个女人，说出自己的历史来这个问题——对于苔丝是一个最重的十字架。对于像苔丝这种谨慎周到的人就更不肯莽撞了。

“千万不要把你的苦恼，对他露出一丁点儿来，这个话只好咱们两个人知道，不能对外人说，不过我却一定非要你这么办不可”一件事，对于别人，沉重地压在心头，对于苔丝的母亲，却一点分量都没有。

安玑事事更加温存，处处更加体贴，用尽了甜言蜜语，去打动苔丝她颗心，苔丝自己明白终久要把持不牢，良心的驱使，让她觉得，应该把一切情况坦白地说出来。苔丝虽然没受过高等教育的熏陶，却天生聪慧，她怕自己改口，但是她又渴望自己改口。

一切有生之物，都有一种“寻求快乐的本性”，那是一种伟大的力量，凡是血肉之躯都要受它的支配。

爱情的魔力，相爱的人心境可以说是非常快乐，差不多快乐到灵魂儿飞去半天的程度，苔丝现在比起她一生里无论哪个时期都快乐。

深厚的爱叫她把往事忘记，清醒的理智却又叫她把往事记起，这两种情况同时并存。

苔丝老是悔恨往事，她五内沸腾，狠命咬牙，决定把自己的历史，对安玑和盘托出，她母亲的警告也不顾了，她母亲说他傻就傻吧，她宁愿这样，也不肯再守缄默，若果，就可以说是对安玑不忠不信。

安玑很爱苔丝，那是不错的，不过他的爱也许有些偏于理想，耽于空幻，不像苔丝对他那样热烈，那样彻底吧。

天真朴素是真正迷人。

结婚前夕，苔丝决定把三四年前的事简单明了的写下来，装在一个信封里，把那封信由门底下塞到安玑的屋子里，那天夜里，苔丝时睡时醒，这一对情人，他们两个住厂里最后一个礼拜，所受的有些像是客人的待遇。

安玑待苔丝仍旧和从前一模一样，无所改变。安玑到底是没看见那封信的了，她那回急急忙忙地塞信，信倒是塞进门缝儿里面去了，可是也塞进地毯底下去了。苔丝一阵迷糊，仿佛要晕。那个山岳一般的障碍，还是没有清除。她不能再叫他看这封信了，她把信拿回自己的屋子里把它毁了。好像是天意不让她自白，但是她良心上却分明知道，并不一定这样，因为还有的是时间。

“做过了一回错事的妻子，永远也穿不了这件衣服”苔丝忽然想起来她小时候她母亲对她唱的一个民歌。但是对安玑的忠心就像激流一样，使她前进，让她不顾得再思前想后，她唯一的愿望是让自己做他的人，管他叫自己的丈夫，自己的亲人。然后，假如必要的话，死去。

安玑是个有开明思想的知识分子，他不象他的两个哥哥那么庸俗。他虽然出身牧师家庭，却不愿意当牧师“为上帝服务”，更愿意从事实业——务农，安玑鄙视阶级偏见和等级观念，厌弃都市繁华生活，自愿到乡间务农。他不怕吃苦，和农工一样从事繁重的体力劳动，力图掌握各种门类的农业技术，以便实现自己的理想，成为一个大农场主。在大自然的怀抱中，和天真无邪的农家少女朝夕相处，使他更感到乡村生活的纯朴，也更向往着自然，纯朴、清新的生活，为此，他不愿意娶有钱人家的小姐，而要娶农家姑娘为妻。这些都表明安玑思想上进步、开明的一面。在对待女性和恋爱问题上，他和亚雷德伯也大相径庭。他对女性温文尔雅，对恋爱问题严肃认真，认为如果要爱，就要认真，就要负责任。这也显示他精神上高尚的一面。正是由于安玑身上这些闪光之处和他对苔丝锲而不舍的追求，使苔丝在经历了一个时期情与理的内心冲突后，改变初衷，答应了他的求婚，狂热地爱上了他。

安玑知道苔丝很爱他，婚礼是采取许可证那种办法，教堂离得很远，又正是冬天，所以非坐车去不可。

“哦？过响儿还有鸡叫！”牛奶厂的老板娘说，哈代在苔丝和安玑即将出门去教堂举行婚礼的重要时刻刻划出这一细节，无时不在预示着这场爱情所要面临着的悲剧，这也是一个不吉祥的预兆。

“你把她们那三个可怜的姑娘，每人吻一下，算是头一次，也算是末一次”苔丝低声对她的丈夫说，苔丝知道这里的三个女人都爱着安玑。

多么善良的替别人着想的女人。

对于这种告别仪式，苔丝带着女性特有的细腻，回头看去，她本来可以趾高气扬，自鸣得意，但苔丝却一点儿那种神气都没有，人可以善良到这种地步。

新婚之日，苔丝幸福的随着安玑离开了塔布篱驱车来到了井桥村的一个古宅。德伯府上阴霾的画像不得不说又是一个不吉祥的象征。

苔丝遭受欺骗失去自己的贞洁，在与安玑结婚的那天晚上双方吐露自己以前的罪过时，安玑放弃了苔丝，虽然苔丝原谅了安玑以前犯过的错。但是安玑却不能再和苔丝结合，在他看来苔丝已经不是自己爱的那一个苔丝了。

为何受伤的总是女人？美丽温柔坚强快乐的苔丝一下又从幸福的天堂被安玑无情的打入了冰冷的地狱，第二次被男人抛弃了，只不过这一次是自己深爱着的男人，她希望得到安玑的原谅和谅解。她希望安玑能和她一样的对她。

对于曾经的伤害苔丝已经受过心灵的惩罚，她拒绝过安玑，但是她渴求幸福，于是她天真的以为安玑可以原谅她，但是横跨在他们幸福中间的是女人的贞洁。无法忍受的非议，无法跨越的门第，苔丝的一开始就是一个悲剧。

苔丝坦率，自然，诚实，她是美的象征和爱的化身，她有美丽的气质，坚强的意志和热烈的感情，哈代坚持道德的纯洁在于心灵纯洁，不在于一时的过错。

苔丝是一个纯洁的女人。

故事已经看到了第三期和第四期，在传统社会，男人可以放荡，女人却必须对男人绝对忠贞。这不仅仅只是苔丝的悲剧，更是诸多在此种社会背景下的群体女性的悲剧——封建男权体制传统道德思想体系下的牺牲品。

夜已经很深很深了，甜蜜的爱情让人快乐向往着迷，悲惨的故事总是叫人不忍碰触，今晚就到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