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旗南路

作者: 撄宁2016 | 来源:发表于2017-08-03 13:31 被阅读0次
    夜车 (摄影:刘国庆)

            北方的马路,开阔、平整,绝大多数还笔直。眼前这条车来车往的红旗南路便是如此。

            从复康路往西,钻出曲曲折折的王顶堤立交,桥洞前便是一条让人豁然开朗的大马路。路上跑着许多小汽车,还不时嗡嗡驶过高大的双层巴士。大巴士臃肿地身躯后马上跟过来普通的公交车,当然它们的屁股后面,沿着马路最外边的,自然还有电瓶车和自行车。一群钢铁机器载着它们的雇主们,轰轰烈烈地,赶着去开始日复一日的新一天。几十米宽的路旁,长着稀疏且并不高大的行道树。也不知道是不是马路才拓宽不久,心里犯了无数遍强迫症,总觉得要是路两旁的这些白蜡树要是再高、再密点就好了。

            那天拿着手机给小黄车开锁时,才从地图上知道,这条路竟“也”叫做“红旗南路”。

            赫拉克利特说,“人不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但那天的我却仿佛发现自己确乎是“又”一次踏进了“红旗南路”。

            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在那座遥远的南方小城,我在两位堂姐租的房子里暑期小住。那时,我们姐弟仨常常在闷热的晚餐过后,穿了拖鞋,便不顾形象地出门“压马路”。走出那条幽深、狭小的巷子不远,便是流光溢彩的红旗南路了。

            我们走在路旁的香樟树下,看着眼前一片红红的汽车尾灯,还有马路另一方向向我们驶来的耀眼的汽车前灯,在这条大路上交错。有句歌词唱着“车如流水马如龙”,很长时间都没有仔细体味,现在想想,它大概就是红旗南路晚上的样子吧。彼时,偶尔一阵晚风吹来,树叶沙沙作响,我们会浑身舒服得大声称赞。

            那时候,姐姐们还都没有成家,我也不谙世事。红旗南路的人行道上,我们聊了一些什么实在是记不清了。只记得我们有时会跑到红旗南路那家冷气超足的“华润万家”乘凉,有时会拎一个冰镇的大西瓜,一边嫌弃它太重,一边爱不释手地想要马上咬上一口。当时觉得热的受不了的夏夜,还有那说说笑笑的步子,竟也随着那条路上的车流一起消逝在夜色尽头,何曾有片刻停留!

            现在这条路,却比很多年前走过的红旗南路更酷热难耐。早晨我骑着自行车沿着马路从北向南,太阳从我的左脸照过来。以前以为七点多是很早的时辰,但被此时的太阳光晒过才知道,早晨七点半的太阳其实已经“蓄势待发”很久了。黄昏时自南向北沿着马路骑回去,太阳从我的右脸照过来,明明是到了吃晚饭的时候,它却还不下山,依旧炙烤着发烫的大地。我双脚不由地加快踩动的频率,只想赶紧逃离。心中一边盘算一会儿晚饭吃什么,也会一边奇怪路旁的树为什么不再长高、长大点,就像很多年前的那条红旗南路两旁可以给人遮风挡雨的香樟树。

            那天从九楼坐电梯出门,天空乌云密布,空气凉凉的。少雨的北方,将迎来一场大雨。没有带伞,但却突发奇想觉得淋一场雨也很了不起!抄起一辆小黄车,一路向北奔驰。风在耳机旁呼呼吹过,顺便吹动着天上的乌云。远方的小洋楼、绿色的树木,还有高高的电视塔无比清晰、靓丽。然而,到了学校门前的十字路口,雨却还没落下来。

            小时候学过一篇课文,《和时间赛跑》,为了赢得时间,主人公放学回家,常常和太阳赛跑,和西北风赛跑,作者说,“虽然人永远跑不过时间,但是可以比原来快跑几步。那几步虽然很小很小,但作用却很大很大。”

            然而,伴随着这个炎热的六月裹挟而来的,无论是这个国家与社会发生的一些事情,还是个人的一些遭际,却令我陷入一种疲惫的挣扎。那种理想主义的激情正在自己的身上慢慢消散,当年那种动辄谈论“时代与个人命运”以及“知识分子道统”的勇气变成了对往昔的煽情追忆和对现实无可奈何后寻找栖息之处的汲汲。

            这些似是而非的文字,恰是一些佐证。

            彼时再骑行在红旗南路,看看这车流不息,看看这楼房各异,或是雨前的风云变幻,心中五味杂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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