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时节,百花残红,万木青葱。上周四,我们又临时起兴,借用二天的闲暇,向湖北罗田郡内的大别山走起。
这次我们依然选择了“漫游”,穿安徽金寨县,经湖北英山至罗田境内。相比直挺坦荡的高速,那些闭塞寂落的乡道,沿溪绕岭,风光清丽,总是更勾人心些。
安徽的金寨县,似乎一直在修路,车子驶过,石子如雨点般甩打着车屁股。我们一路没有停歇,直到黄冈英山的张家咀水库。这里属西河河谷,河道坦坦,绿水漾漾,在芳草甸甸的河滩里,稀稀地矗立着几株奇怪的树木,它们树干深黑粗粝,枝桠扭转颓脱,如果不是那几簇新冒的嫩叶,你还以为是岁月残留的一根根朽木呢。世间万物,品类之多又总不乏新奇。
西河河谷一路上没什么车,进入湖北罗田时,农家小院开的饭店多了起来,可几乎家家闭户,铁将军把门,没想到这里的旅游业已如此不景气,记得七年前的那次之行,路上车流不绝,路旁的小店食客云集。
因为心心念的九资河,我们撇去了天堂寨的主风景区,把这今晚的下榻点放在了薄刀峰。前往薄刀峰的这一段山路,一路有九资河相伴,碧绿的湖水沿着金色的河岸曲曲折折,穿梭在大别山的各个峰麓里。光照处,水面如碎银闪烁,光华袭人;晦暗里,它又如金边相饰的一块安静美玉。记得七年之前,从夕阳余晖到夜幕低垂,我们一路停停歇歇,醉倒在九资河的美颜里。据说这里是春秋时期的鸠鶅古国,“九资”由此而来。
相比天堂寨,薄刀峰这个景点更是游人稀少。我们在天黑之前徒步了附近的山林,这里松柏参天,野花烂漫,路遇一株稀有的罗天玉兰,树干笔挺,冠华叶茂。现在这个季节,也是杜鹃盛开的时候,它们爱攀生在高高的峭壁沙砾里,花朵绽放在崖边的空旷里,让人一览无余,又无法触及。也许是山间沙无尘,山花的美艳总是与清丽相佐,所以这种野花总有一种遗世独立的孤傲之美。
晚上依然点了本地的吊锅和火烧面饼,可惜已找不回七年前的那种扰人美味了。看来无论是人,还是菜,“再来时”总不如“初相见”,有些人,有些事,停在回忆里就甚好。
第二日,我们游览大别山主峰——天堂寨。
大别山东西绵延三百多千米,跨皖鄂豫三省,山脉绵长多折,群峰巍峨耸立。天堂寨深处大别山腹地,海拔1729米,是其主峰之一。
自五霸争雄时的“吴楚东南第一关”到“刘邓大军挺进大别山”,天堂寨凭借着其险峻的山势和幽秘的深谷,自古以来为兵家必争之地。
我们由缆车上山,单程漫漫半小时之久。现在是暮春雨水充沛之际,可山涧里泉水瘦小,坡上修竹成片的黄去。上到高处,有几颗粗壮的松木,在这连月日的干旱里,只剩一树枯黄。
出了缆车,我们沿着山上的环路,一路走,空山不见人,只闻花草香。一路走走停停,越到高处,草木越稀有,更多的是风化的花岗岩,有被岁月抹去棱角的球形巨石,也有被风雨摧残成麻片状的碎岩。
主峰顶的近对面,有一山峰,山脊皱褶绵长,山体浑厚庞大,它像一只匍匐在地的雄狮,腹部两侧被低矮的深色灌木覆盖,而高低耸起的脊背上,则披着一层厚实翠绿的草毯。草甸的正中间被游人踏出了一条长长小道,顺流至主峰。
山脊之上的“跑马场”我们上回游览,就是沿那山脊攀援而上的主峰顶,那也是一个让人走一回而难忘终身的地方。当你踏上那条道时,你就有一种跑起来的冲动,好似一匹快马,驰骋于这山巅之上的草原,纵情,酣畅!
大别山脚下的罗田,有一个村子叫圣人堂。我们七年前路过时,就被它清秀旖旎的风光所折服。
在大别山的巍巍群峰里,有一座山峰,峰顶光秃洁白,高耸如云,它就是圣人峰。它的虚怀里,半躺着一块平展梯地,有三四里之宽。这一块一块被自然分割的梯田里,成片的苜蓿草,顶着紫色的小花,摇摇曳曳,随风生情。村民们的黑山羊,没有围栏,随意放养在这片天赐的芳草园里。这幅田园画中,也许最独到的还是那些东一棵西一棵的“怪树”,跟我们之前在西河河谷看到的应该是一个品目,树干肆意扭曲,却自然不扭捏,枝桠黑粗干秃,却顶着嫩绿新芽。它们的存在,给这片美景又添了几份诗意。
罗田圣人堂村我们这次来时,发现这里立了《罗田红叶——最美田园风光》的醒目标牌,原来的苜蓿草也换成了麦田,那些细长的田埂路也修成了人行步道。孤陋寡闻的我们,从景区工作员处了解到,原来这些“怪树”是野生的乌桕树,这些细小透亮的新叶,到了秋天里会红的如火如荼。
这次的大别山之行,是临时兴起,也是追着回忆而去,遇见了新欣喜,但总有一种“今非昔比”之感。是啊,“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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