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行有不同的意义,对跟前的逃离,对远方的渴望,对未知的探寻,对自我的追问,都可能会在这个人们习以为常的仪式中,找到自己的位置。
在《艳遇图书馆》中,许知远提到了朗姆酒兑可乐这种古老的调酒方法,突然地,空气中袭来熟悉的味道,击中了我的味蕾,把我拉回了四年前的印度之旅。
四年了,这并不能算是短暂的时间,按照现在每天的生活节奏,和信息填满的速度,四年前所发生的尽可烟消云散,但这段虽是公差在我内心更像是修行的经历,是无法被磨灭的。
美景,美食,朋友,酒精,当然是所有旅行中不可缺少的元素,但周遭陌生的人土风情和语言文化,大多数时间都要自己一个人去面对。即使有了英语,也仍然有无法流畅沟通的口音,但这与一刹那置身于尘土街道和迥异肤色之间所引起的那种恐惧相比,就算不了什么问题了。
路边的印度人和你一样惊诧,他们惊诧于你所携带的陌生的面孔,老人,女人,孩子都会目不转睛盯着你,从远远地,走近了,直到经过了,还是会觉得背后有一双双凝视的眼睛。只是,那眼睛里看不见恶意,就这样一直凝视。直到你主动露出善意的笑容,他们也都会在眉目间松弛开,回报以微笑,稍显凝重的空气就此散开。
傍晚,那个骑自行车的男人,不紧不慢像是在赶回家的路上,突然减速就地放倒车子,走到路边一座砖塔面前,双手合十,低下头沉寂了半分钟,方才扶起车,径直离去。在那砖塔中,是飘忽在烛光中的Ganesha神龛。
虽然有文化和贫富的不同,但就人之个体,又会与我们有多大不同。当然会有奈保尔笔下按摩师的狡黠,但淳朴善良的风气同样可以从更多人身上寻见。更重要的是,即使贫穷的人,眼神依然可见对生活的笃定和对神明的虔诚,这似乎给了他们最大的慰藉,也给予社会结构最大可能程度的稳定。相反,我倒是觉得我们时刻处于岌岌可危之地。
异乡人终归是要思乡的,不止是亲人和食物这些具象的内容,还有在家乡才可以安放的内心。在陌生的文化下,终究无法彻底托付自己的情绪,而所有的情感都会因为陌生,因为没有那份安全感,而被放大到不为自知的地步。
容易沮丧,失望,孤独感加重,需要依赖,开始更留意空气中散发的味道,对人的情绪更加敏感,也对自己也更加难以控制。
朋友三五成群聊天聚会,酒精成了一两小时烦闷的解药,但面对一夜的孤独依然束手无策。我一度依赖轻音乐才能入睡,但仍然经常会在凌晨三四点醒来,望着窗外依旧高悬的皎月,盘算着已经天明的国内:半个小时后,街上就会有散步的老人,两个小时后,孩子们排队上了校车。内心牵挂,但又百无聊赖,只好打坐,备课。
学会“照顾”自己,应该是旅行对自己最大的练习。留意自己因为什么失落,以及因为什么开心,有外在的办法来帮助调节情绪,以及最大程度的信任自己,和朋友。
所以能独自旅行,才是最大的善待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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