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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篇文章参与侠影盟第三期主题写作活动
1.因
大夏国中部,昆池山峰高欲千丈,奇峰绝岭多不胜数,这样的地方按理说是一处绝佳的游览之地,其实不然,此处平时具聊无人迹。
昆池山以东是大聊城,城处群山环围之中,而昆池山流寇众多,尤以段易之之流最为凶猛。
这日深夜,段易之率众匪倾巢而出,向大聊城奔袭而去。他们若想到达大聊城,有一条必经之路,此处两边均是高山,山道仿佛将高山劈开一般,远远望去青山峻岭,群星悬挂天际,皓月刚巧置于山道之间,若有人看到此景该当叹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段易之骑马而来望到此景不仅大喝:“如此风景,当是好兆头!”
身旁的二当家爽朗笑道:“这一线犹如天工开物,今夜更是大好的天气,咱们注定满载而回。”
段易之打趣道:“二狗子,你说这里不会有埋伏吧?“
二狗子板起脸道:“我看谁敢!”
待的贼人全部进去一线天,远远看去仿佛一条人龙,马蹄声、脚步声不绝于耳,连时常在山坳上攀爬、歇息的猿猴都跑的无了踪迹。
段易之抬头看向布满藤蔓、树根的悬崖峭壁,心头不由得一紧,自言自语道:“别真的会有半道打劫的吧?”
二狗子耳根倒是聪慧,听了个清楚,笑着道:“大当家的,咱们干的就是打家劫舍的买卖,我看谁敢在太岁爷头上动土。”
段易之没来由的隔着马匹踹了一脚二狗子,没想到这家伙还挺机灵,牵动马匹往边上一挪,刚好躲过了这一脚,又伸手拍了拍马颈怪声道:“乖马儿,你怎么好端端的不听话了?”
“狗日的,居然拐着弯的损我!”段易之听到对方这样的话语,抬手作势就要开打。
二狗子嘴里“哎哟哟!”的叫着躲向一旁。突的远处一支暗箭飞射而来,直奔还没有稳住身子的二狗子。
他眼明手快,抓起刀刃一刀砍在了暗箭之上,同时大喝:“谁?”
段易之发觉不妙,大声吩咐:“都给我冲过去!”
话毕,他便鞭抽马臀,马匹吃疼向前狂奔而去。二狗子紧随其后,也是大叫:“都给老子往前追。”
小贼们还以为前边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纷纷撒开脚丫子奋力狂奔,仿佛前边有大大的好处,纷纷跑去想要挣抢一般。
“嗖嗖嗖……”上方无数的箭兀狂袭而来,霎时间人仰马翻,惨叫声不绝于耳。
二狗子奔到半道,眼瞅上方,发现在阴暗的角落里藏着不少身穿黑子之人。遂骂道:“他奶奶的,真有打劫的。”
他一拍马背飞身而起,向着近处的射箭之人而去。二狗子大刀快砍,身前仿佛布起一道光幕,所有的暗箭均无法靠近他身。
待的近了,他从怀里摸出一把石灰挥洒而出。石灰直奔暗放冷箭之人的面部,对面几人躲闪不及瞬间中招,纷纷慌乱的揉着眼睛惨叫不休,二狗子一刀砍出,一人瞬间坠入悬崖脑壳崩裂而亡。
段易之从一旁狂飞而出,手里提着一把很长的砍马刀,在空中盘旋飞舞,不时的会有人被他打落谷底。
突的一声暴喝:“段易之。”
段易之寻声瞧去,只见一人从一处阴暗的角落窜出,在崖壁上攀爬飞跳犹如灵猿一般灵活。
对方快速接近段易之,可是后者却我行我素,所过之处皆有黑衣人跌落。
段易之待对方靠的近了,脚下猛的一蹬山体,身体犹如飞石一般飚射而出。同时他手举大刀,猛的向着对方砍去。
对方一瞅段易之的架势,不敢硬接快速躲向一旁。
段易之这一刀轰然砍在坚硬的岩石之上,瞬间岩石崩裂激起无数的碎屑。他挥刀一拍碎石而后顺势而起,再次向着那人飞去。岩石碎屑四处迸飞,不时的会有黑衣人被击落悬崖。
这人没想到段易之竟如此勇猛而不可挡,只怕是自己也要身陨于此。
此人名叫王绍,一次在酒楼喝酒,一旁一个山贼醉酒,口误说出了这次的行动,虽然及时有人制止,但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王绍是一个嫉恶如仇的侠客,听到这个消息怎么可能置之不理。他广昭好友,没想到他们一呼百应,都是恨不能立马杀到段易之的山寨,食其肉扒其骨。
经过严密的商讨,他们决定于今日在一线天,埋伏在阴暗处突发冷箭,肯定会将这帮毛贼杀个片甲不留。只是没想到对方的实力强悍如斯,这伙人根本就不是其对手。
不及多想,段易之速度极快的向王绍冲去,手里的大刀虎虎生风,王绍只有躲避的份儿,根本无力还手。
山上异况突起,山下的土匪们得到喘息的机会,转身就向山上攻去,侠士们刚刚还水涨船高,转瞬之间就成了一边倒的局面。
土匪们精通合围之术,而这帮临时组织起来的侠义之士却只是孤身应战,没多久便偃旗息鼓。
二狗子和众土匪站在山道上看着段易之与王绍你追我赶,竟也不上去帮忙,聚在一起指指点点,品头论足。
一个土匪问二狗子:“二哥,你说大当家的会不会不行呀?”
二狗子骂到:“闭上你的乌鸦嘴,你没看到大当家的马上就要取胜了吗!”
群星璀璨,皓月当空,夜空被皓月映照的璀璨无比,令人目眩神迷。
段易之嘴角挂着兴奋的笑容,他在考虑之后如何处置王绍,现在还没有主意,所以并不急于将他击败。
王绍明知自己随时可能殒命,可是段易之迟迟不动手,却让他十分迷惑,遂咬牙道:“段易之,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这样很有意思嘛?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左右都是一刀,给爷爷来个痛快。”
段易之有了主意,道:“如你所愿。”
只见他大刀猛然挥砍而出,王绍直接闭上了眼睛,只是没想到迎来的却是段易之的一拳击到了自己软肋,徒然晕了过去。
段易之抓着他落在山道,土匪们纷纷举着手中的武器,嘴里高声呐喊,一场大胜冲淡了刚刚还在奋力逃命的他们。
老大厉害,小弟们自然也会沾光,走出寨门说一声我是段易之的手下,那对方就得琢磨一下得罪了对方之后的下场……
2.情
次日天亮,王绍被一阵剧痛疼醒,他想要起身,却发现浑身疼痛难耐,四肢根本不听使唤,他大吃一惊,心里升起绝望。
突的,一旁有个女人的声音响起:“是不是以为自己废了?哼哼!只管放心,你死不了的!”
王绍寻声看去,见一身材高挑,容貌极佳的女子站在一旁正歪着脑袋看着自己。他不知对方是何人便问:“你是……”话说一半,便觉得身体虚弱已经无力再言。
女子挑着眉毛,用充满诱惑的话语说道:“我是黑寡妇,虽然别人说我是寡妇,但我可是正儿八经的黄花大闺女,怎么样?是不是很喜欢?”
王绍喘着粗气想要说话,可已经虚脱,头一歪便晕了过去。
时间飞逝,一转眼已有半月光阴。王绍在黑寡妇无微不至的照料下,终于可以正常坐起。黑寡妇挺有良心给他做了一辆木车,每天推着他到山寨各处转悠,甚至还会介绍山上的各种风光。
今天阳光明媚,万里无云,微微的凉风吹过,王绍正和黑寡妇有一句没一句的瞎聊。突的二狗子从远处奔来,指着王绍叫到:“王绍,我警告你,不要打我三妹的主意。”
王绍心里发苦,他倒是想要离这个面慈心善的女人远一点,可真的是无能为力。
他正欲开口,黑寡妇却挺直腰板,怀抱胸口道:“二狗子,给老娘滚远一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鬼主意!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么尿样。”
“我…”二狗子其实十分喜欢黑寡妇,奈何自己样貌丑陋,与现在白净的王绍可真的无法相提并论。他气急败坏道:“这么个废物有什么用?”
黑寡妇却笑道:“我喜欢,我乐意,你管的着嘛?”转身用手轻轻挑起王绍的脸颊细细的瞅着,眼神中充满了爱意。
“我呸!”二狗子大叫:“恶心,想吐,三妹大哥说了不能让这家伙站起来。”
黑寡妇没有理他,只是细细的看着王绍。
他刚来的时候,自己确实很想好好的折磨对方,黑寡妇的手段段易之也是知道的,只有四个字生不如死。
令段易之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黑寡妇与王绍相处的久了,竟发现她越发的喜欢上对方,再想干涉已经晚了。
王绍不像其他的江湖人士那般硬骨头、嘴里也不干净。沉默寡言、样貌俊郎,甚至还可以同黑寡妇说笑,而且不贪图她的样貌,这就大大的掉起了她的胃口。
第一次体会到情这东西的黑寡妇心里始终满满的,不想去做其它,只想一门心思的照顾王绍的起居住行。王绍也很争气,身体正以可喜的速度康复着,但是功夫已经没有半分。
二狗子生气离去,远处的小贼们在远处张望,嘴里说着一些闲话,黑寡妇听得清楚,冷冷道:“想死的就继续在我背后议论。”
周围的人一哄而散,看起来十分忌惮于黑寡妇。
又是一月多过去,在黑寡妇精心的照料下王绍已经可以正常行走。
最近段易之时常会来看王绍,不用说也知道,他并不想王绍如此康复下去,但是黑寡妇紧守不离,令他无从下手,几次都苦笑着摇头离去。
王绍坐在床上,黑寡妇蹲在他的身前,说道:“我知道你不喜欢我。”
王绍道:“若是我下了山去,可能会改变主意。”
黑寡妇低下头,低声道:“你在骗我,我最不喜欢男人骗我。”
她抬起头眼中竟有一丝的泪光闪烁,王绍叹了口气道:“你要不是黑寡妇……”
他话说一半,终是没有将剩余的话说出口。两个多月的朝夕相处,即使是畜生也会萌生想法,更何况是他这样脑子正常的人。
黑寡妇头一次听到王绍说这样的话,竟兴奋道:“原来你也喜欢我,我就知道。”
王绍想要伸出手扶起对方的脸颊,甚至拥对方入怀,可是每每想起对方是这座山寨的三当家黑寡妇心里就不住的难受。他终是咬牙道:“你为什么是黑寡妇?”
黑寡妇忽的站起,一把将他推到床上,冷冷道:“我就是黑寡妇又怎样?”
她慢慢的将脸靠近对方的胸膛,又接近对方的脸庞,眼看着要抵达终点。
外面突然闯进来一人,叫到:“三妹…呀?”二狗子瞪着眼发颤道:“你们,你们这是…”二狗子越想越生气,腾腾腾走过来一把抓住王绍的肩膀就要拽他走。
王绍也不反抗,任由对方如何对待,也不做抵抗。他实在不想在这样与黑寡妇待在一起了,如此下去他怕自己也会沦陷。她是土匪,自己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以后如何与对方朝夕相处?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声响起。
二狗子发懵的摸着自己的脸,愣在了原地。黑寡妇也是楞楞的看着自己的手掌,不知如何表达自己内心的感受。王绍更是指着二狗子“哈哈”大笑起来,甚而都直不起腰来。
“你笑什么?给我闭嘴。”二狗子回过神来指着王绍的鼻子,紧咬着牙关,眼神仿佛可以杀人。
王绍笑的上气不接下气道:“一个老爷们,被女人打…哈哈哈”
二狗子脸庞抽搐,冲过去一把抓住了王绍,拽着他就向屋外赶去,嘴里不停叫嚷着:“我让你笑,今天就让你笑个够……”
王绍确实在笑,甚至越发猖狂,好像生怕别人听不到一般,他当然希望别人听到,越多人越好,这样就可以死……
黑寡妇终是忍耐不住,她知道王绍这是在求死,不争气的眼泪滴答而下,落在了地上、衣服上……
“二狗子,你给我住手。”黑寡妇凄然大叫一声,往屋外冲去。
二狗子拽着王绍出了屋子一把将他摔倒在地,咬牙道:“很嚣张是吧?”
王绍慢慢从地上爬起来,往四周看了看,发现有很多人都疑惑的看向这边。见二狗子面色难看,无人敢靠近,只是在远处指指点点。
黑寡妇冲出来,见四周人多便指着他们冷冷道:“都没事干了是吗?要不要我给你们找点事做?”
众人对于黑寡妇非常忌惮,鱼散而去。但有一个人没有走,反而走了过来。
王绍笑道:“你不是想杀我嘛?快点呀!别以为我怕死。”
二狗子指着王绍含恨大叫:“狗日的兔崽子。”
王绍漫不经心,黑寡妇跑过来伸手挡在他的面前,道:“我看谁敢动手。”
二狗子生气道:“三妹,这家伙就是在利用你逃出去,你难道看不出来?居然还这么护着他。”
王绍道:“是呀!我就是想逃出去,你想怎样?要不杀了我?”
黑寡妇时常守在王绍身边,想要逃出去肯定不能,除非能说服对方,可她又怎么舍得他离去?
二狗子气急败坏,想要冲过去解决了王绍,黑寡妇一把搂住王绍,向段易之恳求道:“大哥,你倒是说句话呀!”
段易之脸色难看的看着黑寡妇,对方略黑的脸庞,现在已经被激的潮红,看样子是护定了王绍。遂摇了摇头,正待说话,突的从山寨外跑进来一个当值的兄弟。
只见他气喘吁吁,样子很是着急的喊道:“大当家的,不好了,不好了……”话未说完已经上气不接下气。
3.变
剑九愁身穿灰衣,手拿铁剑,一双狭长的眼眸闪烁着亮光。他自下了剑门以来遍挑群英,从未落败。昆池山他是慕名而来,因为段易之在此,他想要会会对方,与其一较高下。
眼前躺着几个土匪,都是大腿中剑,伤不致死,他们捂腿惨叫,剑九愁却置若罔闻。
此时时值傍晚,日落西山,撒下一片绯红。
段易之自高处幽幽而下,从剑九愁的角度看去,对方脸庞埋在阴影之中,身影被拉的很长,仿佛一个从阴间走出的魔鬼。
段易之开口道:“你是剑门之人。”
这自不用问,因为剑九愁一身的装束已经说明了一切,只是对方为何来此,才是他最关心的问题。
剑九愁道:“正是,久闻段兄武功出类拔萃,鲜有敌手,剑某技痒难耐所以特来一试。”
段易之皱起眉头心思飞转,对方的身形面容在印象里快速比对,很快便有了答案,遂开口道:“你是剑九愁?”
剑九愁笑道:“区区小名,不足挂齿。”
“哈!”段易之玩味道:“你的名字可是大大的厉害,所过之处无不在说你的手段高明,几乎没有敌手。”
剑九愁将剑拔出道:“虚名而已。”
段易之道:“听说你从不杀人?但是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话毕,段易之已经自上方急射而出。高手碰到了高手都是如此,总是忍不住想要试探一二,剑九愁为人沉稳,所以并不着急,但段易之可忍不住瘙痒的手。
剑九愁看着手拿长刀的段易之,面露警惕之色,对方驰名已久,在江湖上可是出了名的凶悍难挡。
段易之也知道剑九愁的名号,无不在传说着此人的风华绝代。
剑九愁脚步虚晃,人已经到了一米开外。段易之这一刀狠劈而下,对方刚一躲开,便摆刀横移而后自下而上刀刃一闪而过。
段易之心中惊讶,对方速度好快,刚才一招被他轻易躲过,但这一招却并不好躲,有很多人都伤在过此招之下。
剑九愁也是大吃一惊,段易之的刀刃看上去极其沉重,没想到他的出刀速度却如此之快。最近自己摸索出一套步法,取名鬼步,飘忽不定,神鬼难测,只是现在还没有彻底研究透彻。
只见他脚步忽的一错,已经到了一米之外,再往前迈上一步又到了段易之的身旁,虽然略显迟涩,但以常人看来却已是快到了极点。剑九愁快速的刺出一剑,却只是平常一刺,并没有掺杂任何的招式。他要的就是这种神鬼莫测的一剑,要是能够大成,再配上自己的鬼步,绝对令人防不胜防。
段易之显然没有想到剑九愁会如此快速,一转眼到了身前,忽的刺出一剑,看似简单却令人防不胜防。
他手中长刀猛的在身前一转,荡开对方这一招,斜刀顺势砍去。但忽觉落刀轻飘飘的,皱眉前望竟发现剑九愁身体虚幻,分明只是影子。
段易之心道不好,用刀猛的一戳地面飞身而起。剑九愁兀的出现在一旁一剑而出,段易之险之又险的躲过,身上冒出一声冷汗。对方速度实在太快,滑的就像泥鳅一样自己根本摸不到对方,而且对方也不出厉害的招式,只是一味尝试,若是自己阻拦他就撤退,如此过了十来招,段易之有些气急道:“这么打有什么意思?”
剑九愁笑道:“胜败都是一招的事情,哪有有没有意思这一说?”
段易之见剑九愁面露微笑怡然自得,心里说不出的气愤,可自己确实不能将其如何。
远处的黑寡妇还有二狗子见到段易之已然落了下风,而剑九愁仿佛立于不败之地,遂各自望了一眼,意欲从一旁出手相助。
段易之喝到:“躲一边去,你们俩给我老实待着。”
他手拿大刀,自空中飞掠而下,大刀在其手上盘旋飞舞,自身极速旋转,犹如陀螺一般向着剑九愁飞射而去。
剑九愁大吃一惊,对方如此架势显然不能靠近,只得迈开脚步快速闪躲。
二狗子见到段易之使用绝招,兴奋道:“我都忘了大哥竟还有这一招旋风刀了。剑九愁不敢接近,只落得跟狗似的拼命逃窜。”
黑寡妇低声道:“希望大哥可以速战速决吧!”眼中浮上一丝的担忧。
段易之紧追不舍,渐渐心底开始着急,这种状态太过损耗内力,肯定不能长时间保持,需要找机会缓一缓才是。
剑九愁的身影飘忽不定,但苦于接近不了对方,无法发起有效的进攻,不知道对方这种状态可以持续多久了。
段易之的速度突的变慢,现出身影,强压住那一缕急切的呼吸,慢慢的吁了口气,抬眼望向剑九愁。
剑九愁已经奔远,发觉段易之停止追赶,大笑道:“怎么?没有力气了嘛?”
段易之心底一颤,强自冷静,低声道:“少废话,要打就打,不打滚蛋。”
剑九愁兀的消失。
段易之眼角一跳,想要试试对方这一剑的威力到底几何。
只见天地间微风浮动,但未有凉意,反而充斥着一股肃杀之气。
段易之发觉一旁风声劲起,猛一转身,就欲出手,但是眼前却是空荡荡的,根本无一人在此。
他想也不想两只手抓住刀柄,“哗”的转了一周,四周却根本没有剑九愁的身,他心底疑惑,但对方绝对还在周围。
段易之眼睛斜瞟,忽的转身。在这一瞬间,一把剑突然自身后刺出,这一剑快若惊雷闪电,令人防不胜防。
“噗”的一声,剑九愁这一剑已经刺在了段易之的胸口。为何是胸口,自然是段易之后知后觉,快速转身却是中了这致命的一剑。
剑九愁道:“你应该跑的。”
段易之道:“我为何要跑?”
剑九愁收起剑,瞬间消失在了原地,黑寡妇还有二狗子跑过来着急大叫:“大哥,你没事吧?”
段易之嘴里流血,抬起一只手强自镇定道:“我没事,死不了。剑九愁果然厉害。”而后轰然倒地昏厥过去。
4.终
夜间,天黑如墨,竟连繁星也厌弃如此的黑夜,都不知躲到了何处。到了深夜,天边一抹月痕悄悄挂上夜空,它对黑夜如此依恋。
王绍傍晚时看着二狗子背着段易之飞奔往黑寡妇的住处,而后在里面很久都没有出来。
他有一次想偷偷的过去瞧瞧,却被守在门口的小贼一脚踹开,对方一副威胁的嘴脸,指着他道:“别以为我不敢打你。”很明显段易之受伤了,而且很厉害,黑寡妇虽然名字听着令人心怯,但她的医术十分的高明。
王绍看向山寨门口,现在的守卫已经增加了一倍,若是自己还有功夫那么现在就是逃跑的好机会,只可惜自己已经是一个废人了。
山寨四面环山,爬过山峰就是万丈深渊,仅有一条山道可以下山,而哪里已经被重匪把守,根本出不去。
“你在想什么?”二狗子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言语冰冷没有一丝温度。
王绍转过身去,发现对方的衣服被献血浸红,脸色头发上带着血痂,这是段易之的血,可以想象他伤的有多重。
二狗子又道:“三妹现在很难过,如果你要是现在离开了她…”他喉结律动,仿佛下一句话很难再说出口。
王绍知道黑寡妇一定很难过,她需要人来安慰,而这人正是自己。他向前坚定迈出脚步,二狗子侧身让开了道,低着头算是接受了这个事实。
屋里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王绍看向内间,黑寡妇低着头闭着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王绍走进内间,见她胸口、手上都是血,而床上的段易之脸色苍白,气息虚弱,一下子好像老了不止十岁。他蹲下身子,见黑寡妇青丝低垂,便伸手想要撩起她的头发。
黑寡妇忽然站起身子,将他推开,怒目圆睁,但发现是王绍又不自觉的撅起了嘴,而后快速转过身去,抬手将盛满眼眶的泪水抹去。
王绍道:“想哭就哭出来,这样会好受一点。”
黑寡妇道:“要你管。”
王绍苦笑道:“现在你这样,我看着也很难受。”
黑寡妇转过身来,抬眼看着对方,睫毛湿润,真如一朵梨花盛开,逢遇甘露美得不可方物。
王绍不自禁的往前靠近了一步,将对方缓缓拥入怀中。
黑寡妇手上有血,双手悬在半空,仰着头闭着眼,嘴角带着满足的笑容,一丝泪水随之滑下,这份感情仿佛已经站住了脚,她激动的已无以言表。
二狗子走进屋中,“你们…”剩余的话却被埋在肚中。他夺门而出,回到屋中寻来一坛烈酒,“汩汩”的一连喝了不少口。
人说酒壮怂人胆,可是这几口酒却让二狗子觉得异常冰冷,但也不知该找什么事物来解忧,又是提起酒坛开始喝酒。
黎明前的夜晚总是那般黑暗,黑寡妇已经洗了手,换上了干净的衣物,她带着王绍来到山寨门口,说道:“你是不是很想走。”
王绍看着没有一丝恶意的黑寡妇,竟不知如何表达此时的感受,只说了一个字“我”,下一个字已经不知该如何说出口。
你不是很想走嘛?摆脱这个关了自己几个月、令自己作呕之处。为何机会就在眼前,你却有了犹豫?难道你不想走?喜欢上了黑寡妇?无数的问题盘旋在王绍心头。
黑寡妇叹了口气道:“你走吧!趁着我大哥没醒,二狗子醉酒,去找你那所谓的江湖吧!”
王绍咬牙道:“要不…”
他话没说完,黑寡妇打断道:“快得了吧!大哥现在受伤,我不能走,再说了…”她不舍的看了一眼王绍,道:“再说你出去了之后,面对那些以前的好友当如何自处?一刀杀了我?我可不想死。”
黑寡妇自嘲的一笑,面对感情,却要向这些低头,当然令人可笑,甚至是贻笑大方。他终究还要为别人而活,生怕耽了性命,误了名节。
王绍确实很在乎这些,男子汉大丈夫,自当顶天立地,若是为了一己私欲,坏了江湖的规律,这是他万万不能答应的。
二狗子并没有睡,他藏在门后,看着山寨门口的二人,若是自己的三妹离去,自己是否要阻拦?那样她会恨自己一辈子吧?当时为何不一刀杀了王绍,还自以为是的认为可以折磨的对方生不如死。可回过头来看,却发现生不如死的却是自己,连心爱的三妹也牵扯其中,这计谋可真是可笑至极。
东方的夜空开始泛白,在漆黑如墨的天地间显得那般微不足道。
黑寡妇焦急道:“你到底走不走?再不走便没有机会了。”
王绍突的抓住了她的手,拽着她往外走去,黑寡妇想要挣扎,却如何也挣脱不过。
说来可笑,王绍没了功夫,力道自然不如黑寡妇,可是黑寡妇就像一个被人牵动的羔羊,死死挣脱,可怎么也挣脱不过,被越牵越远。
小贼们皱眉看着眼前的一幕不敢开口,他们害怕黑寡妇,只能看着二人在拖拖拽拽中消失在深深的夜色里。
二狗子突的发狂奔出,两行热泪滑出眼眶,他张嘴大叫:“三妹,我的三妹呀……”它的脚步错乱,仿佛一个刚刚走出牢笼的罪犯,步履蹒跚,声音颤抖。
“二狗子!”段易之的声音响起。
二狗子回过头,见段易之依在黑寡妇的门口,那一双眼眸竟有泪光闪动,原来在他心头曾深深藏着黑寡妇的面容,只是从没有说出口。
段易之无力说道:“让她走吧!”
二狗子咬牙道:“就这么便宜了王绍?”
段易之苦涩道:“你过来,咱哥俩可好久都没有痛快地喝过了酒。”
东方的天空已经泛红,由黑夜转为黎明的第一束阳光总是那般夺目,仿佛一道利剑一般狠狠刺入人的心头,令人震颤,使人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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