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一个充满分量的角色。常常形容父亲时,仿佛一句"父爱如山"就可把这个角色大致概括完毕,似乎天下父亲都一样,都是沉默而深沉,严厉而稳重的性格。我的父亲,出生在农村,今年已步入了中老年,是位地道的农民,我,自然也就成了农民的儿子。
成长的过程中,逐渐看到父亲骨子里与大多乡亲们"乡土"的一面,也看到父亲与很多父亲不一样的一面。如果我们是父母家庭养育的产物,那父亲和母亲也是他们父母与家庭,甚至是时代的产物。
记忆中,对父亲最早的记忆已是很模糊了,有个画面仍是较清楚,约是三四岁,他在邻居们饭后聚集的大院子里,很惬意地抱我在怀里,而我却似乎不太高兴,因为他喜欢用他那满脸的硬胡茬故意扎我,更不喜欢他吸一口用手工卷的糙烟然后故意吐我,大致是那时的我在抗拒这些时表现得很可爱很好玩?在那个热闹朴实的大院子里,兴许年轻的他也很享受成为父亲的简单和喜悦吧。
童年时,那是九十年代。我记得那时的村庄真是有趣,我们那围绕祠堂而建的一大家约有十七八户人家,几乎每家都有大小相仿的壮年和小孩,热闹非凡。那时的房前屋后,只要有土壤且稍平整的地方甚至是河边的沙坝都被细致地开垦出来种田种菜,农忙时那一热火朝天的景象至今也难忘。对父亲的记忆是特别能干,除了早出晚归,还常常一人扛几个人扛的东西,如稻谷,装满两筐还得上面再加两大袋,走起来还虎虎生风。邻居都说,父亲身体有力气。在那个"农耕年代"有力气,代表可多干活,会干活就以为着"五谷丰登"。那些年还是对父亲,还是比较有安全感的。有吃的,能玩耍就能满足孩子的心。
时代的车轮滚滚前行,约千禧年间,沿海省市工业大进程的号角吹进了村里,家里的壮年都说外出"打工"比在家种田挣钱。父亲也选择了外出务工。那时,我陆续上了初中高中了,对自身而言,也逐渐在发生很多变化,一切在"情感"上丰富了起来,对父亲的感觉也在变得敏感。似乎有种情感需求,需要去彼此关怀,温暖,认可,倾述,去连接……但我们终究还是农民的儿子——有着羞怯而口拙的特质,那种发自内心一些的话终是无法表达出口,除了他问我最多的那句"还有伙食费吗?"以及我回复的"还有…呃,妈在吗?"不是有多想母亲,是着实的找不着话的尴尬。
青年时身体充满力气,但情感上还远未"饱满充沛"的父亲,用顽固力气来生硬处理情感和关系世界,一直令我感到我们关系的别扭。而后的岁月里,作为在上学"读了点书"的我一直在尝试修复这种关系。尝试去探讨与他生活息息相关的人和事,去理解他的方式和观念。而今也不再刻意认为他要理解我们的世界和想法,更多的是去接受接纳理解,那个用力气扛起半生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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