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如何翻译复杂人物和姓氏? 如何诠释东方家庭与思想?
西方人读懂《红楼梦》,难
本报驻美国特约记者 王婉迪
女士和作家白先勇教授用英文合著的《红楼梦》导读——《〈石头记〉逐回伴读》将由美国哥伦比亚大学出版社出版。目前美国亚马逊、美国最大零售书店巴诺书店和哥伦比亚大学出版社官网都开始预售此书,简装版和精装版售价分别为35美元和145美元,许多在美国学习中国文化的学生和在美国高校任教的老师均表示对此书“非常期待”。
从霍译本到《〈石头记〉逐回伴读》
为了能让美国人读懂《红楼梦》,《〈石头记〉逐回伴读》做了许多有意义的尝试。该导读先简单介绍曹雪芹和小说时代背景、书中主要人物和思想框架,再进行逐回导读。导读的每一回只有两页,分为两段:第一段概括该回内容,第二段分析作者为何这样写,并解释西方人不太熟悉的习俗或事物。书中采用旅顺博物馆藏清代孙温所绘的《红楼梦》图画,让西方读者对中国古代的亭台楼阁、衣食住行等有了直观印象。
其实早在上世纪70年代,《红楼梦》就已得到西方学者重视。为了潜心翻译《红楼梦》,英国牛津大学教授、已故汉学家大卫·霍克斯从牛津大学中文教授职位上退休,用10年时间译出《红楼梦》前80回,后40回由他的女婿、英国汉学家闵福德完成,这个版本被称为“霍译本”。笔者在斯坦福大学读书时,所修的中国文化课上就使用霍译本,当时的授课老师、著名美国汉学家艾朗诺教授曾这样评价,“当你捧读这本书时,其实在阅读两本传世之作,其一是曹雪芹的原著,其二是霍克斯的翻译。”
西方国家有关《红楼梦》的学术研究很多。2012年美国现代语言协会出版名为“教授《红楼梦》的各种方法”英文学术论文集,收录20多位美国学者研究《红楼梦》的论文,作为美国高校教授们的参考读物。相比于学术论文,《〈石头记〉逐回伴读》更适合入门级的美国学生。
为何美国人读不懂?
能坚持将120回《红楼梦》读完的美国学生凤毛麟角。笔者的老师艾朗诺教授曾在加州大学圣塔芭芭拉分校开设过逐回细读《红楼梦》课程,回忆起这段往事,他幽默地说,“到了期末,班里仅剩下的3个学生好像还挺喜欢这本书的。”
让美国人望而却步的还有《红楼梦》中展现出的文化差异。对于外国读者来说,《红楼梦》中人物众多,关系复杂。近日陈毓贤在“撰写《红楼梦》英文导读所经历的挑战”中说,“英译的中文书,最令读者头痛的就是中文名字很难分辨。中文名字其实有许多标志,每个中文名字都给我们带来无穷联想。拼成英文,这些标志都磨灭了,成了毫无意义、四声不分的音符。”
此外,相比于东方社会的传统大家庭,英美人的长幼尊卑和血缘亲疏观念都很淡泊,不区分来自父母双亲的亲属,更不知道嫡庶和原配续弦的差别,因此书中的很多情节和矛盾冲突,都让西方读者摸不着头脑。
《红楼梦》中的礼仪习俗、生活习惯、诗词歌赋等,对于美国人来讲也很陌生。书中的审美、生活态度、生老病死等观念和其中体现的儒、释、道思想,也让西方读者产生隔阂。举例来说,霍译本中把贾宝玉所住的“怡红院”译为“怡绿院”,因红色在西方社会中有诸多负面意义,但这样的改动引起不少争议。如何传达《红楼梦》的美质且让西方读者能够理解和欣赏,是摆在每位译者和研究者面前的问题。
美国大学开中国名著课
早在19世纪20年代,著名德国汉学家、美国西雅图华盛顿大学教授用德文翻译的《易经》就让古老的东方智慧在西方引起巨大反响,1950年该作品被转译为英文,曾在美国兴起“易经热”,也让美国读者对这本闻所未闻的东方名著充满新鲜感。西雅图华盛顿大学东方语言文学系的王平教授曾讲过这样一件趣事,“《易经》的英文音译是I-Ching,美国人读起来就像是‘爱卿’,《易经》在美国畅销之后,常听到进入书店的美国人问起,‘这个爱卿是什么书?’”
如今,除了《易经》《孙子兵法》被誉为古老东方智慧的代表,很多美国人都对孙悟空、花木兰这些文学形象有所耳闻。2020年暑期学期,美国著名大学加州大学圣塔芭芭拉分校东亚语言与文化研究系开设“中国文学名著”课,有近百位学生选修,课堂上从《诗经》《论语》讲到杜甫、李清照,最后讲到《西游记》等明清小说,课堂作业包括尝试翻译杜甫的名篇、给《西游记》画插图。该课授课教师、美国汉学家余泰明教授说,“中国的经典名著太多了,一个学期囊括的作品很有限,因此每次开这门课,我都会选择不同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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