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体艺术并不尝试改变材料的本质,也不扭曲它们的特性,而是希望创作者与材料共同升华。”
——《具体派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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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找身份定位的途径
吉原治良《请随心而画》,200 x 450 x 3cm,互动艺术表演,油画、油漆笔木版, 1956年“具体派(Gutai)”是日本的一个前卫艺术群体,代表了日本极权主义所禁止的一切。“在具体派艺术中,人类精神和材料之间是互助的关系。”这种启发式的宣言为当时的日本现代艺术指出了一条属于自己的出路。1945年成立后,在战后的全球艺术史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吉源治良《圆》,纸本水墨,24.8×35.3cm,1960年如果我们想探索具体派的艺术成就,就必须从它独特的社会背景说起,了解它的形成、理念和发展进程。
日本战后的伤痛,是伴随着强烈的革新意识而来的。战后的日本艺术面临着两个议题:一方面艺术家们拒绝再与战争时期的旧体制合作;另一方面,他们也渴求日本作为独立国家的自主性,这又意味着拒斥对欧美艺术的盲目景仰。
吉原治良在自己的作品前吉原治良是谁?
这是一个复杂的问题,单凭一句简单的回答并不能概述。不得不承认的是,吉原治良是一位见识深刻的思想者。早于三十年代,他已被视为大有前途的画家,并于1960年开始研究一个历久不衰的符号──「圆」。战后他在抽象艺坛上脱颖而出,逐渐从伤痛的经历中复原过来,致力探究不同的呈现方式,创造全新的艺术。
吉原治良、吉原通雄、田中敦子、一柳慧、佩姬 · 古根海姆和黛敏郎等成员合影,1962年同时,他还创立了协会,吉原治良将这一「圆圈」内的艺术家聚集在一起,为这个绘画派别选择了“具体”(Gutai)“一词,以此强调这种艺术形态的“物理性”与“材料性”,对具体派的其他成员产生了绝对的影响力。
具体派一往无惧的实验主义、国际主义,正是吉原治良为具体派艺术带来的最有前瞻性的新锐创作。在他带领下的具体派天然地具备自我推广的主动性,这样的意图,一方面表现在他们从1955 年开始出版日英双语的《具体》杂志以及后续的法语版本。
杂志详情图另一方面,当时的艺术世界正踏入全球化时代,而亚洲一直处于周边位置,远离艺术中心,因此他矢志为革新艺术创造“国际共通点”。他以国际主义结合独创性的意念(策划非常规性展览,例如户外展览、舞台表演),用他的话说:“我们希望以一种具体的方式来呈现我们精神自由的证据,我们将上下求索,从所有类型的艺术创作当中寻找兴奋点。”
新国诚一 《幻》, 1956年在具体派艺术中,以表演、绘画、环境装置等实验性创作方式以及对个人主义和创造力的不懈追求而闻名,吉原治良的另一个新身份,便是被誉为“具体艺术之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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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具象”的影响力扩散
2013年,纽约古根海姆博物馆举行了《Gutai: Splendid Playground》展览,有关具体派创始人吉原治良、嶋本昭三和核心成员白发一雄、田中敦子的展览与好评源源不绝,作品屡屡刷新拍卖记录,具体派艺术家已得到世界的认可。
白发一雄1969年的油画作品《激动的红色》在巴黎苏富比以 390万欧元的价格成交具体艺术无论在学术、美学上和市场上均备受瞩目。吉原治良的圆形绘画、嶋本昭三的瓶掷画和白发一雄用脚绘画的作品,都展现出那个时代的创作原动力。
吉原治良与法国艺术评论家米歇尔·塔皮耶在“第15届具体艺术展览”上早在半世纪之前,法国的非定形艺术(Informel)理论家米歇尔· 塔培耶(Michel Tapié)造访日本时,对具体派艺术作出很高的评价,并在国际上发声。
具象派画展巡展但日本具体派在纽约马萨·杰克逊画廊举行首次美国展览时,是受到评论家们毫不留情的批判的。当时《纽约时报》评论家多尔·阿什顿写道:“从某种程度上,这些画作近似连串毫无秩序的动作,甚至只是平淡无趣的表象作品。”
山崎鹤子《作品》,染料、薄纸、纸板、塑料包裹,109.5×79.5×3.2 厘米,1956年–1957年当时,世界艺术从舆论到市场,均以欧美为中心。西方观众普遍把具体艺术看成抽象派的一个分支,然而它其中的一些行为,却不能被一般抽象派框架理解。
田中敦子《Electric Dress》,1956年,高松市美术馆因为具体派成员经常用身体直接创作,被后世称为“行动艺术”(action art)的先驱,例如白发一雄在《挑战泥泞》中裸体在泥中打滚,田中敦子在《Electric Dress》中把霓虹灯与灯泡直接穿到身上,村上叁郎在1956年的具体展览上用身体冲破三层画纸等作品。
村上叁郎《穿透》,1956年第二届具体艺术展上表演但具体美学中的“行动”并不能被抽离评论,因为具体艺术所用的所有方法,都旨在体现“革新”和“体现素材”的精神,而“行动”不过是其中一种常用方法罢了。后世普遍认为具体美术精粹相等于用身体直接进行创作,实是一场误会——那不过用来体现他们对原材料的理解罢了。
白发一雄《挑战泥泞》具体派对新方法与新媒材的探索欲望与纽约抽象表现主义在1950 年代初的探索是并行的,而且他们的艺术行为早于阿伦· 卡普罗(Allan Kaprow)的“偶发艺术”,具体派艺术实验的内核,正如吉原治良在《具体派宣言》当中所说:“当物质完好无损,表露出自身特性时,就开始述说故事,甚至呐喊出声。”
1960年,白发一雄在工作室中创作他们的理念最早于1956年发表的《具体艺术宣言》中有完整表述:“我们要跟在庙宇和宫廷中的艺术道别,跟画室与古董店中的艺术品做出分野。它们都不过是把艺术素材,如布、金属、粘土和云石进行人工改造扭曲而成。在创作艺术的同时,他们扼杀了素材的本身。具体艺术并不尝试改变材料的本质,也不扭曲它们的特性,而是希望创作者与材料共同升华。”
田中敦子《无题》,合成聚合物涂料画布,91.4×73.7×2.5 厘米,1959年尽管《具体艺术宣言》为具体艺术给出了深入浅出的解读,具体艺术却远远不是这部宣言所能概括的。
松谷武判《圆-06-4-5》,石墨涂料、胶水、木板,25x21x3.5cm,2006年与其说具体艺术是对某种特定形式的遵从,不如说它是对革新的追求。创作需要革新,要做前无来者的事情。在经过历史沉淀后,日本的具体运动被社会认为是亚洲战后最具开创性、爆发性、独创性的艺术派别之一也并不无道理。
参考文献:
[1]Joan Kee,《ARTIST’S PORTFOLIO: TSURUKO YAMAZAKI》,艺术论坛,2013年2月
[2]1956版《具体艺术宣言》
[3]《艺术市场》日本具体派的“热”下之“忧”
[4]部分图片源自艺术家官网、展览讯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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