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了一个三年,Y的弟弟经历着姐姐曾经的选择。Y用一句话做了决定:弟,姐姐从现在开始给你寄钱直到你念完大学。彼时她刚收到调剂后的大学录取通知书。
很快又一个三年过去了,Y的弟弟初战高考竟然也是错失第一志愿,被上海同济录取。Y接到家里的电话得知弟弟想补习复读。家里不同意,认为是学校为了声誉在怂恿孩子冒险。Y问了一句话:弟,你是自己一心上北大吗?
那一年的夏天,Y相信全家人都是敞亮欢喜的。Y也坚信,那是父母少有的轻松时刻。Y弟弟以市状元省前三的成绩考入北大,获得市里三万奖学金。家门口的家电小超市也来邀请金榜题名的才子参加有偿广告,却被Y的母亲婉拒了。母亲对Y和弟弟表示的理由是,读书人不合适去。
我们大学毕业的第二年也是Y弟弟上北大的第二年。年轻有为的男孩子获得了学校公派去美国交换一年的机会,并且拿到了全额奖学金。可是需要支付相当于人民币十万元的保证金,学程过半再解冻。Y拿出来这笔钱以及生活费,彼时我领着2400的工资。
Y是未婚先孕,已经准备分手发现怀孕了。孩子的父亲,是Y从小同窗的男同学。多年前熟识的两个人,各自在成人世界里绕了一大圈后回到原点。Y坚持要抚养孩子,并且非常冷静平和地对孩子父亲说尊重他自己的决定。期间我说过让她不要孩子的话,在看到她坚定要孩子后也用尽一切办法鼓励促成了他们的结合。这两件事,我都很后悔。有时候,最用力的最是错的。
双方商量过后,决定先领证等孩子出生后补办婚礼。Y和孩子父亲宴请了这座城市的朋友,算是一个道别。在我心里这就是她的婚宴,走了一路终于能歇会开始自己的生活了。庆幸虽然薪酬仍旧微薄,至少有能力递给Y一份鼓囊囊红彤彤的新人礼。我把自己当做Y的娘家人。
孩子即将出生那年,我用周末时间坐火车去Y老家看她。消瘦的女孩子竟然像换了一个人,可是胖的安逸恬然。孩子奶奶烧菜很好吃,家里还有80岁的太婆催着大家陪打麻将。其乐融融很欢喜。陪Y去产检,回来的路上特意走路说会话。平时克制的我,举着街边的辣条笑得没心没肺。那一刻,我很开心Y过着这样平和温暖富足的家庭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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