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需要朋友。
我是,一个人。
我的左手可以握住我的右手,我的左脚可以引领我的右脚。
虽然我的左眼看不到我的右眼,我的左耳控制不了我的右耳。
我依然不需要朋友。

我的脾气太坏了。
易疯,易怒,易暴躁,迭然冒起的火苗像宣泄的瀑布一般无法回流,你呼出的二氧化碳无法扑灭。
我会折叠自己,右手紧攥左手,左脚扣住右脚。
我想把身边的人都撕碎,一半一半掰开,左眼看完,右眼看,左右鼻孔冒出声响不一的轻哼。
你能忍受身体被掰成两半吗,一半连着心脏,一半的嘴角上扬,你的左手握着我的右手,你的右脚却跟不上我的步伐。
我太古怪。
我无法忍受镜子里的那个人。
她是我折叠过后,灰尘照着我的模样绘的。抓她不着,撵她不走,缠着我,紧抓着我的灵魂。
我一个人哭泣时,她笑我,抖动的左脸庞牵动着右脸庞,嘴角裂开露出的牙齿,和我的一样多。诡异的巧合,明明我在哭,她在笑。
你走吧,远远地走,我的躯干完整,心跳活跃,我的血液沿着合理的纹路,支撑着我行走,荡涤着我的柔软。我不需要一个和我作对,一个和我相反的人。我不需要。
我需要安静。
我的五官是连通的。右耳的声音左耳能听到,左下颚的疼痛,右下颚会有疼痛的麻木,左边嘴角流下的血渍,右边口腔中会有浓郁的腥咸。
我只能呼吸五官中间,滑过人中进入鼻孔的,细隙的空气。那是唯一的没有带着一丁点血腥味的气息,稀少而甜蜜。
我有一本书。
我每翻过一页,眉梢都会不自觉的抬起,然后落下,翻看下一页。书里是没有声音的,翻书的那一瞬,我的右手掀起了惊涛骇浪,我责怪它,弄出这般惊世骇俗的动静。
嘴唇落在右脸颊的声音太大,和左脸颊传来的耳光声响一般大,在我的世界里,足以引起世纪大战,我没有枪械,所以不要侵入,亦不要逼我投降。
我不会笑。
眼稍不会下垂,眼波里沉着泥沙,瞳孔深处全是黑暗的汇集。嘴角会上扬吗,它挑着虚实违和的世界,它勾着前世今生沉淀下来的脾性,由不得它。
指头可以帮忙。硬壳的指尖撑着柔软的弧度,就像搖坠的棺木撑着尸体,它摆,它也摆,它停,它也停。最后一起入了土。
让我大笑的人,会顺着我的口腔灌入蜜蜡,蜜蜡载着血液去往我的心脏,慢慢冷却,最后糊住。就这样摘取了我的心脏,捧在手心欣赏它的鲜活。
它怕是要失望的。我没有心。我的心悬挂在嘴角,帮着支撑这个世界,也防着它因为冷却在嘴角的零星蜜蜡,失衡。

我不需要朋友。
我是一个人。
我的左手可以握住我的右手,我的左脚可以引领我的右脚。
虽然我的左眼看不到我的右眼,我的左耳控制不了我的右耳。
我依然不需要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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