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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缘,是儿时种下的因。
在一个放养时代,童年游戏不是以爱开始,捉一只蚂蚁捏到石阶上,举着放大镜,观察聚焦效应下的蚂蚁,疾走的蚂蚁开始趔趄,身体骤然卷曲,烤死。
捅马蜂窝,弹弓射鸟,水灌蚊穴,是男孩的流行游戏。手握一束阳光,不厌不倦地追逐小昆虫,小孩的快乐并不像尼采的形容:“没有残忍,也就没有节庆。”小孩不懂残忍,更不知道用凸镜效应的精致施虐存在着伦理差异,小孩真实的快乐,是一种观察满足,我愿意相信王阳明说的“人之初,无善恶”。
少年自以为聪明的游戏设计,种下观察满足的因与缘。耽迷艺术大半生,目光越老道,越怀念少年的敏锐,沈复在《浮生六记》中写道:“余忆童稚时,能张目对日,明察秋毫,见藐小微物,必细察其纹理,故时有物外之趣。”负笥写生时,也会像沈复一样琢磨稚子时代的目光为什么厉害?稚子真心一片,无旁骛,直视自然,无善恶,全神贯注,寻观物之乐,得物外之趣。
多少年过去,艺术一道,渐有所悟,然技法不自觉,若耽于人,落入炫技,让义理不碍眼,若重于之,蹈人旧辙,让世事不萦绕,归于寂,象顾觊之一样,“昼日垂帘,门阶闲寂“。最后一点有点难。自己喜欢撩帘,朋友也常来掀帘。做不到寂,唯有护住童心不泯。童心者,心之初真,失去童心,则失却真心。童心失,艺术随之遽失。
做艺术家有点像放大镜下的蚂蚁,被放大,被炙烤,趔趔趄趄,常常一副垂死之相。有时感觉童年的回忆,像一篇插图幼稚的预言,遥远,缥缈虚幻,又宿命地因缘相连。
几十年的创作和收藏经历,道不清的事和人,跬步千里,步步躲不开放大镜,煎熬中,多少次失了初念与童心,侥幸的是,少年种下的因,注定一辈子的缘。
几十年间,众教鼎沸,时风迭变,唯有因缘,系在对自然之象与自然之物的收藏、绘画和雕塑之中,在随心所欲的年龄,体会到“跬步江山即寂廓”的快乐。
艺术家躲不过放大镜的追照,如果能够像童年一样,无禁忌,无善恶,至少可以快乐,可以留下多一点真诚。
搜集文物遗存,多少窥破一些古人的目光,发现后世谓之大家的人物,如老子所说:“含德之厚,比于赤子“。老子的德,是天道合一,与自然无隔碍,虽骨弱筋柔而握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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