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前面的话
“老三届”,我们共同的名字,共同的记忆,共同的骄傲。
特殊的历史际遇,赋予我们的别样的生活命运;别样的生活命运,给了我们独特的生命体验。
五十年后,我们重新聚首母校,一时之间,说不完那么多风雨故事,那么多沧桑感慨,那么多志意情怀。于是,大家一致同意编一本“老三届”同学影像集,记录此次非同寻常的人生回眸,让岁月留下一点痕迹,让心灵得到一些抚慰,让过于安逸虚浮的流光增添些许重量,些许澎湃。
这本影像集里,今天的我们,都平静,都从容,都和乐。然而,谁能读懂我们每一条皱纹背后的心路历程,每一缕笑颜背后的歌哭悲欢,每一注目光背后的人生感悟?
那场旷世浩劫没有远去,往事并不如烟,那些刻骨铭心的日日夜夜,仿佛仍在眼前,喧嚣、惨烈、混沌、迷茫。此后,五十年的追寻,五十年的考问,五十年的拼搏,五十年的沉淀。我们从热烈走向理性,从青涩走向成熟,从单纯走向丰厚,见证了古老土地上大转型大改革的每一次阴霾与阳光,曲折与突进,深味了人生的复杂与坎坷,丰富与瑰丽。有一种幸福叫牺牲,有一种品格叫坚忍,有一种胜利叫回归。从神那里走出来,从专制皇权阴影下走出来,回归到人,回归到生命,回归到大地,放开脑筋,放出眼光,默默苦行,砥砺奋进。
历史总是按照需要来安排角色。
戊戌维新,五四启蒙,抗战图存,近代以来,每到重要历史节点和关口,总有一批人被推到最前面。需要肝胆,便产生肝胆;需要魂魄,便产生魂魄;需要大义,便产生大义。从这个意义上说,“文革”动荡是炼狱,亦是熔炉;是轰毁,亦是猛醒;是劫难,亦是涅槃。我们生逢其时,勇敢担当,义不反顾,无怨无悔。
这是怎样的五十年?狄更斯在《双城记》开头这样描述工业上升时期的英国:“这是一个最好的时代,这是一个最坏的时代;这是温暖的春天,这是严酷的冬天;这是最幸运的一代,这是最不幸的一代。”这也是我们经历过的五十年的中国,真正开启了“三千年未见之大变局。”随波逐流是容易的。但“老三届”的血脉里,更多的是忧患意识、家国情怀、献身精神。
五十年里,我们失去的远比得到的多,担当的远比享受的多,开创的远比占有的多。硬是在漠漠尘埃里开出美丽的花朵,在绝壁悬崖上挺起妖娆的劲枝。“老三届”是一曲壮歌,“老三届”是一部传奇,“老三届”是一种精神,“老三届”是一杆旗帜。大觉大悟的旗帜,自励自奋的旗帜,踔砺蹈死、披荆斩棘的旗帜!
“八千里路云和月,五十功名尘与土。”我们在意的只是过程。
“江湖夜雨十年灯,春风桃李一杯酒。”一切皆在态度。
“老三届”,作为对一代人的历史称谓,人们对它的内涵和外延,始终会有种种种理解与诠释。
“老三届” 却最知道 “老三届”。
五十载阅遍典籍,涵盖中外,出入古今,我们要读懂中国和中国人:从哪里来,到哪里去,我们是谁;思接千载,心游万仞,孜孜矻矻。上下求索:我们要参透中国人的精神之根、灵魂之本、智慧之源。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中国社会寻路。
从母校出发,投身天南海北、庙堂江湖、世出世间,走到今天,看够斜阳草树,万间宫阙,舞榭歌台;看惯春风秋月,阴晴圆缺,墓场鲜花。铅华褪尽,大浪淘沙,我们看重的是人的自觉,人的精神,人的发展。鲁迅说,根柢在人,首在立人,此为大端。
美国早期哲人梭罗在他的《瓦尔登湖》里这样淡定地写到人生得失:“云会从那里带走一些东西,但风又会把它送来。”
我们只享受历史大风从深远的地方给我们送来的东西。
“这个世界会变好吗?”这是梁漱溟最后一部著作的总问。
关键在人,人变好了,中国一定变好,世界一定变好。我们是什么,中国就是什么;我们播种什么,中国就收获什么。
那么,“老三届”将继续担当下去,追求下去。自信人生不老。六十岁有六十岁的使命,七十岁有七十岁的使命。此次聚会以后,我们重新出发。有一句话说得好:“什么时候出发都不会太晚。”
风光前面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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