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喵不栖
01.
那天你给我发来信息我没回你,你说你想辞职结束北漂生活了。后来等我想起来的时候,已经隔了好几天了,我也就没好意思再回你。
看你发了一个朋友圈说:“心里苦。”我在评论区想了很久也想不出什么安慰你的话,工作了以后,我好像变了很多,以前常常有人和我倾诉生活里的一些烦心事,我都能耐心的听完然后给出自己自以为不错的意见,现在想想那些自以为是的观点真是傻逼。现在我很怕别人上来跟我倾诉,不是情感问题就是工作问题。要不要分手?要不要辞职?我常常盯着屏幕很久,都不知道该回些什么。世界上哪有什么感同身受,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难处。
其实有很多时刻,我都觉得我活不下去了。你给我发消息那天早晨,我正在6号线的地铁上,那天因为前天晚上熬夜赶了个文案晚起了五分钟,我在地铁站等了六趟地铁都没有挤上去。第七趟地铁来的时候,我就守在门口,门一打开我就赶紧把脚迈了上去,但怎么挤都挤不进去,眼看着地铁门就要关上了,我的两只手不知道该抓哪里,门外有个女孩子使劲地推我,想让我上去,两条眉毛都皱在了一起,地铁管理员在门口吼着:“上不来就别上了,赶紧下来,地铁马上要关门了。”她真的是用吼的,就像急了眼要吵架一样,声音极其的犀利,每字每句听上去心都会跟着颤一颤,我有时候会觉得这个城市一点人情味都没有,太粗鲁了。每次坐地铁时,我好不容易挤上去的那瞬间是开心的,哪怕只能踮着脚,忍受着前面人发丝黏在头皮的头油味。同时我又是害怕的,我时刻担心自己在哪一站被挤下去。
那天,我站在门口,中途好多人下车,他们根本没有看到我,一个人都没有,不然怎么会一把把我推下去。我着急的话都说不出来,一直哇哇大叫着,我被挤了下来,你给我发了消息,我站在地铁门口眼看着地铁门关上,盯着屏幕:我想辞职,结束北漂生活了。盯了很久,我也不知道有多久,直到我感觉视线开始模糊,“辞职”、“北漂”这几个字忽上忽下,有了重影。我蹲在地上,旁边有个人给我递来一包纸巾,我慌乱中连句谢谢都还没来得及说,等抬起头时已经找不到那个人了。
擦完眼泪我就上了下一班地铁,每天照样经历着早高峰的绝望,在这个城市生存的人都在拼命的往上挤,害怕被挤下来就只能用尽全身的力气。
02.
我心里也苦,是真的苦。其实一直想和你说的,但又怕你同情我,我刚去上海那年,和男朋友分了手,就带了几件衣服,身上没什么钱,找了好几天工作都未果,上海什么都贵,我为了省钱,一天只吃一顿饭,后来没有地方住,我去找了个宾馆,是那种只有一个床板的,老板说一晚85块钱,我嫌太贵掉头走了。那年我刚毕业,感情和工作都受挫,我不知道要去哪,也不知道能去哪,那段时间我谁都没找,觉得挺不住了就蹲在地上吹上一会冷风,看看来来往往的人群,这个城市是那么繁华,那么热闹,看着他们好像我就稍微好受一点。我想让自己苦一点,没向任何人借钱,我也没告诉家里人我的境况,但其实我一点都不觉得苦。因为那些以为最难熬的时刻其实也没有多难,一个人扛着就挺过来了。
后来在北京的时候,有段时间也挺难的,我一个人跑去北京的时候谁都不认识,坐在马路边的时候,我很想给你打个电话,让你请我吃个饭,因为我实在是太饿了。但我还是忍住了,我不想去依靠任何人,哪怕再难,我都想再忍忍。
因为我害怕伸手的那瞬间,就把自己的生活方向盘交给了别人。
03.
这几年大家过的都挺不容易,我每次站在马路边等红绿灯的时候,看着马路对面的人,都会想起在上海那年,我男朋友站在我左边,我们走在斑马线上,他说:“我爸说你是个外地人,买房啊以后孩子上学啊会很麻烦,如果找个上海人的话就能上上海的户口。”
那一刻我突然明白,我们想要的人生不一样。
我很想过那种流浪的生活,但是没有钱,哪都去不了。生活的残酷远远比我们想象的多的多,无时无刻都可能会遭遇被生活的背弃。其实每个很难很难的时刻,我都想离开这个城市,但生活就是这样,离开无非就是换个地方生活,换个人爱,从这种糟糕换到那种糟糕。总是有各种各样的问题需要面对,哪有那么一帆风顺的人生,不如意才是常态,不然快乐怎么才能显得珍贵。
其实不管我们承不承认,生活就是一个不断妥协的过程。我已经不会再逼自己去找一份什么样的工作,在哪个城市,爱一个什么样的人,去过什么样的生活。我不会对任何人抱有期待,也不敢对自己有太大的期待,当我挤上地铁的那一瞬间,我能想到的就是,在我离开前再坚持的久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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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只是我的理想, 我现在只想写点让人舒服的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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