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
每天清晨爬山的山路上
需经过一个小小的农家院子
院子虽小五脏俱全
左手边有磨、碾、犁等农具
一个厕坑、两架自制晾衣杆
右手边是三洞土窑
要我猜的没错的话
该是一洞库房屯粮
一洞夫妻俩自己住
中间一洞给九十岁老母住
北方窑洞的冬天
炭火要烧的足够旺
才能抵御来自窗外西北风呼啸
和屋头冻土深寒前后夹击
所带来的彻骨的冷
所以说来
中间的窑洞该是比较暖一点的吧
爸爸曾经还拍过一张照片
主家在两堵矮墙中间
用一根木棍架着
——这家人还没醒呢
这根短短的木棍就是他家的门
在经过他家院子时
所有人都不说话了
脚步轻轻埋头快走
走过去了都似解脱了一般
又恢复了结伴爬山的热闹
家长里短互攀闲话
抬头看山头 红日初升
上了山吊吊嗓子吼两声
绕着凤凰阁倒走快跑几圈
歪脖子树上拉拉臂膀
就开始下山
路上自是也得经过院子
六点半院子一角的灯就亮了
烧火起灶 准备早饭
窑顶一根灰烟直直冲天
赶巧会跟男主人打个照面
他觍着脸一笑
搬着凳子和一碗热腾腾的汤饭
闪身就窜进了中间那洞里去了
我们也一身轻松
准备好面对一天的工作和家庭
低头看脚下 其道大光
世上已千年 洞中方一日
山中无甲子 寒尽不知年
昨天起的晚
我们便决定破例不爬山了
绕城走走就得赶着上课或上班
继续一天二十四小时的波澜不惊
今天就起大早
人真奇怪
远上寒山 白云深处
石径通往人家
远远就望到
院门的两堵墙上
新添了两片白布
顿步折返
妈妈拉了拉我
“今天也绕城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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