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张沙发的命运。
它在收裹我的故事。
为什么这么说呢?一张沙发除了坐着或者躺着的功能,难道还能开发出第三种功能吗?
物理角度讲,的确不能。
然而,我还是赋予了它更高层次的价值。(它应该掩面窃喜,面在哪里,who care!)
我把它看成了一个小小的收容所。
怎么收容的,且听我慢慢说来。
搬家以来,我一直想要一个小沙发,奈何房东为我和邹先生考虑,怕占地方,遂将客厅沙发搬走,好一个”操心“的房东!等我搬过去时,人去沙发空。
一直将就着坐了一段时间冷板凳,往往屁股找我抱怨时,我就找邹先生发脾气:“找的什么破房子!受累我的屁股!”
一旁工作的他眼盯电脑,不急不缓的来一句:“夫人受累,我这就变一个出来!”
随手就抽来一个绒绒暖暖的坐垫,噔噔噔上场。并嘿嘿笑着附带一句:“夫人将就着用罢,待我细细查看,哪有形若沙发,软若沙发,就是沙发的宝物!取来给你!”
没过几天,还没等来“宝物”,我自己倒是得到了一个“废物”。
某一天下班的前刻,人心正是慵懒,无意向外看的我无意瞥见了几个同事正在搬东西。嘿!老板又开始喜新厌旧了。
不过等等!那是什么!那长长软软的,深褐条纹的,不正是我梦寐以求日思夜思的沙发,邹先生口中的“宝物”么!它看上去与家里的物件是那么的相得益彰,连同尺寸大小,也正是客厅拐角处的意中人呐!
我狂喜!我欢呼!我跳跃!但我一点儿也不能表现出来。
“你们这是要搬到哪?”我端着空水杯出门,装作顺路撞见,漫不经心的问道。
“嗨,老板换家具,这不要了,我先放货梯口,回头问问,看物业需要不。”一个不耐烦的声音飘来。
于我,这简直就是天使姐姐的声音,下凡而来随便撒下了几滴仙露,浸润我等平民。
“那么,这等于说是不要了的咯?”
“是的。”
“那么,不要了的意思是随便怎么处置咯?”我感觉仙露起作用了,浑身舒服极了!
“是呀,你问这么多干嘛!”
“那么比起送给物业,是不是送给公司内部员工的我会比较人文?”脸皮迅速增厚中.....
空气凝固了3秒,随即一个轻松的声音传来:“你早说嘛!拐这么多弯的累不累。”
我,终于,成功的,拐到一张,长短正合适,颜色正中意的沙发啦!
迅速叫了一辆小三轮,在深秋的夜晚,美丽的申城华灯初上,我坐在司机师傅的“敞篷车”里,一路狂奔回家,头发吹散成妖魔,手指冻僵如木头,然而我还是很开心。
但是,等等!哪里不对!
我跟下楼来接我的邹先生相顾无言,一脸懵逼!我已经付钱给了司机师傅,并欢送他走了,我的沙发正杵在地上,而我的家,在六楼,人工楼梯,纯靠双脚。
搬吧!一咬牙!一剁邹先生的脚!我俩硬生生的搬到六楼,期间在各个楼梯拐弯处,克服各种“曲线(拐弯)与直线(直沙发)”之间的物理难度,所谓一上六楼累成狗,我活成了自己不想看的样子。
但是,你以为生活是打了你一巴掌就给糖你吃的那种吗?你错了,生活打了你一巴掌还会再给你一巴掌。
居!然!进!不!了!门!
在门与沙发的多方拉锯之后,我跟邹先生双双放弃,除非我有魔法。
我放弃的是沙发,算我倒霉,明天再扛下去扔了。邹先生却不是,正当我暗自懊恼的时候,他从从容容的进门,翻找,带着一把钳子就到了门外。
夜晚真冷,楼道的风呼呼灌进来,我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
而我的邹先生,正在风里卸腿——嗯,是卸沙发的腿,拆卸分批进,再重装完整,原来是这样的思想!
邹先生一边卸腿,一边烦我吵着他,让我在屋内等。
只是,是吵着他呢?还是怕我冷着?嘴硬的家伙!
而我们终于有了绵绵软软的温柔地。
每当夜晚来临,任凭屋外如何缤纷多彩,洗簌完毕的邹先生给我端来暖茶,而我头枕靠背,躺在柔软的沙发里,示意他将杯子放在茶几上,我的眼睛,依然跟随手中的书,跟随书里的故事,跑到了森林,跑入了雪地,跑进了灵魂的海洋里。
而他,总是坐在沙发的另一端,捡起我微凉的脚,搭在他的腿上,又将它们裹进衣裳里,我能感受的,全是肚皮的温热,和无言的默契。
接下来,我们便各自徜徉在自己的世界里,互不打扰,长长久久的沉默里,我知道你在,且不会离开。
小小的沙发,你坐着,躺着,捶打着,表演着,陪伴着,哭泣着,欢乐着,它在你的家里,是收容你故事的“人”。
故事,是旧的过去;而爱你的人,会永远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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