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二宝出生,坐月子期间的我,完完全全进入了抑郁的状态。月子那会儿,跟婆婆因为带小孩的琐事拌了几句,婆婆告状到老公那里,老公立马火了,居然打电话打给了我爸,对我爸也是一点也不客气,我爸没有发火,只是说:“我自己的女儿我了解,她从小就乖巧懂事,有没有教养我清楚。”还没有说完老公就挂断了电话,弄得我爸一头雾水。估计也是被惹恼了还跟我妈说了,我妈打电话给我:“伢,莫哭,坐月子不能哭,这时候吃好喝好,把自己照顾好!”听到这些我泪奔了。这些年,有任何苦楚都不会跟爸妈说,人是我自己选的,路是我自己走的,从小独立有想法的我,不想给爸妈徒添烦恼。而好几次爸妈知道我过得不好,都是从他嘴里听说的。因为他这样打电话到我爸那里已经不止一次两次了,太幼稚。
且不说那些关于我生活的一地鸡毛了。
今天,菜市场听到一首《常回家看看》,不禁眼角泛着泪花。想起前不久,回了躺家,陪了陪爸妈,爸妈什么也没有说,对老公也是周到关怀。然后,所有的误会都消除了。佩服长辈们的处世智慧,在生活里,他们是我的老师。此时,我也回忆起了父母的一生。
我的爸爸妈妈——回家的纪念再过两年爸妈六十岁了,也马上到了知天命的年龄。他们这一生,劳苦一生,波折一生。
五十年代末六十年代初出生的人,应该都经历了饿肚子的年代。我的爸爸,却从小吃穿不愁,爸爸的爷爷是地主,我的爷爷是几个爷爷中最大的,受过很好的教育,在那个年代,爷爷是远近闻名的教师,受人尊敬。爸爸是家里的第二个儿子,从小就在大伯的光环下长大,爷爷在的时候,在城里给大伯盖了房子。那个年代,在我们那个小城市,子女就业可以接替父辈的位置,爷爷把位置给了大伯,给爸爸什么也没有留下。年纪轻轻的爸爸高中毕业后进入了工程局,成了一名建造师,那时候在我们那里真的是非常不错的工作了。后来,很多国企慢慢改制,爸爸也从单位里退了下来。
从此,爸爸回农村了。相亲认识了妈妈,跟妈妈结婚,结婚时房子也是自己盖的。爷爷去世后,爸爸一个人扎根于农村,每年去工地打工。
小时候,虽然我们兄弟姐妹几个很多,但过得很殷实。每年爸爸回来,都能给我们每个人带很多的礼物,衣服鞋子每年都换新。小时候最期盼的就是过年了,一家人团团圆圆,热热闹闹。
后来,房地产行业的建造师越来越多,江山辈有人才出,爸爸显然跟不上时代,不被老板们重视了。只能回家跟妈妈以种田为生了。
后来,家里的光景一年不如一年。人到中年,工作不顺,从小不受爷爷重视,看着城里的大伯这辈子日子过得安稳,自己却在农村种田,爸爸心里憋屈极了,渐渐的爱喝酒爱抽烟,消极懈怠。
我的爸爸妈妈——回家的纪念妈妈是个好脾气的人,跟任何人说话总是和和气气的。见过很多四十岁上了年纪的女人,进入更年期唠唠叨叨,嗓门很大,而我从没有见妈妈有这样的时候,对我们几个兄弟姐妹永远不会发脾气。但唯独跟奶奶,总是吵架拌嘴。只因为奶奶瞧不起农村种田的妈妈,总是把好的东西给了大伯家,给了大伯家的两个女儿,因为大妈是城里人,武汉嫁过来的,父母都是知识分子。
“你小的时候还不会走路,我带你和姐姐,还得种田种菜,你奶奶从来不帮忙搭把手,却跑城里去帮忙照顾小你几个月的堂妹,偶尔回农村来,不是为了帮忙,而是要带我辛辛苦苦种的谷,种的花生去给你城里的大妈,有好吃的东西从来没想着给你们姐俩带来,都是给你堂妹了!有一次,我出去种地了,你在学步车里哭得可惨了,你奶奶恰好从城里回来拿东西,看你哭理都不理,回来看你哭我就跟她理论了几句,你奶奶居然撒泼满村子骂我……”这段话,我上小学到后来二十多岁,妈妈跟我说了无数次,也许,这些事印在她的脑海里,太深刻!一直无法忘怀。
到后来,奶奶渐渐老了,不被城里的大妈待见了,只能回农村老家养老。固执的妈妈一直记恨着奶奶的偏心,从没跟奶奶说过话。
妈妈确实是固执倔犟的,在爸爸面前从没有给过奶奶好脸色。
那时候人到中年的爸爸,事业不顺,压力很大,脾气也很大,所以,经常因为婆媳关系,影响到了父母的关系,进而影响到了童年的我们,那些吵架的瞬间,至今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我只记得,家里的家具,门,玻璃,基本都是他们吵架爸爸砸坏的,我们躲在角落里一声也不敢吭。那些年,爸妈真的有吵不完的架。
后来爸妈出去做生意了,在镇上爸爸跟舅舅合伙开了一家酒楼,爸爸因此专门去学厨,舅舅在酒楼附近的中学当老师,也招揽来了不少生意。
只是,爸爸说话真的太直了,暴脾气让爸爸的一生都一事无成。因为都是舅舅的那些官场上的同事,吃白条的太多,赊账不还,也导致我们家里生活拮据,每到过年需要用钱的时候,爸爸就会跟舅舅闹掰。那一年,我上初中,老师催我交学费几次,回家告诉妈妈,妈妈说:“你让老师跟你舅舅要,妈妈没钱交学费了!”我也原话告诉老师了,谁知舅舅气冲冲把我叫到教导处,把我骂了一通。大人的世界我是不能理解的,这几年我们一家寄人篱下,我知道舅舅一直是不喜欢我的,却没想到会因为这样被骂,我满脸泪花的跑回了家,谁知暴脾气的爸爸彻底跟舅舅闹掰了,那一次,吵得人尽皆知。
从小我很害怕爸爸,爸爸的暴脾气让我们一直难以靠近,但这次跟舅舅吵架之后,我一点也不害怕他了,反而看到了他对我的爱,这样的爱虽然粗暴,但那是爸爸对自己孩子本能的保护。后来,爸爸妈妈为了方便我们读书上学,在学校对面离舅舅酒楼几百米远处开了个早点铺,日子很艰难,但是一家人在一起。每每放学,我们就帮爸妈收拾桌子端盘子。
勤劳朴实好脾气的妈妈,有很多次因为爸爸的暴脾气离家出走,然后又被爸爸找回来。第二天又跟没事人一样起很早开门做生意。
有好几年也是妈妈带着我们几个做生意,爸爸出门打工!那几年应该是过得最轻松自在的,到我高三那年,爸爸又回老家,盖了村里第一栋现代小洋楼。好像从那以后,就没有听到他们争吵了。
一直觉得我们是幸福的,生于农村的我们,不像其它孩子那样是留守儿童。记得在老家一起上学的小伙伴儿,小时候可羡慕我们家了,她妈妈去世,从小跟着奶奶长大,没曾得到过父母的关爱。我们一直在爸爸妈妈的陪伴下长大,虽然父母吵吵闹闹半辈子,但总也吵不散,我们依然有一个完整的家。
如今,时过境迁,我们都已经长大。妈妈越活越智慧,而爸爸的暴脾气因为妈妈的宽容随和忍耐逐渐收敛。现在,他们带着孙子外孙,享受天伦之乐。
我的爸爸妈妈——回家的纪念长大以后,童年的那些瞬间慢慢的淡去,可当自己经历婚姻和生活里的不顺的时候,我依旧会想起爸爸妈妈这一生。
谁没有过委屈和难过,有在婚姻里失去自我的时候呢?又有哪个男人没有犯过错,没有发过脾气呢?
妈妈从来不在我们面前抱怨,也从不会把自己的坏情绪迁怒于我们。即使万般委屈,也都自己消化了。
慢慢的我才发现,生而为人,本身就不简单。所有的争吵和伤痛,在时间的长河里必定会随光阴溜走慢慢消散。慢慢经历,慢慢成长,不断磨合,且行且珍惜。
经历的那些,让我们彼此成长,到老了,不求财富不求显贵,只希望像父母那样,在平凡的世界里,相守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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