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天气，乍暖还寒，阳光也总是躲躲闪闪，像捉迷藏的小孩。楼下街道两边的梧桐树早已抽出新绿，那是生命的绿，清澈耀眼。细碎的梧桐花絮像无数的小虫子一样，从天而降，到处都是。这让人们可以想象到夏天即将来临。清晨，除了不知疲倦的机器轰鸣声，住在高层建筑的房子里是很难听到晨起的鸟儿鸣叫。但就算大地上无风之时，只要伫立在窗户边，也能感受呼呼的风声，这让人心生颤栗，平添我恐高的情绪。
但，房子里是温暖的。这是我的家——我无比的爱这个家，爱我的妻子和孩子，甚至爱房子里所有的物品和植物——它们都是我们用无比的渴望由衷地带回房子里来的，并与它们息息相处每一天。尤其是阳台上的那一小坛花草绿地，正迎着春天的呼唤跃跃欲试，争相泛绿，含苞待放。为数不多的几株，却挨挨挤挤簇拥满了整个小花坛，有玫瑰花、栀子花、千里香、金边兰、天竺葵……都格外清新妖艳。我常常在午饭后，靠在柔软的椅背上，面朝整坛的花草，静静地注视着它们娇嫩的身姿以及这一抹耀眼的绿色之下的生命律动，不知不觉中便沉睡过去。
我知道这一坛花草是妻子专门为我准备的。她知道我喜欢花草，入住前就特意叫工匠师傅做了这样的小设计。最初的日子，我对花花草草是漠不关心的，我对它们总是尽显出我的自私和虚伪。我一点都不想去理会它们，我不会主动给它们施肥，除草，修剪，我只是一味厌弃它们的存在，阻断我眺望的视线。然而它们却不小气，从不与我计较，反而故意盛开得更欢，尽情地在有限的光阴里用自己的方式展示自己最美的花期——不生厌，自得欢。
后来，每次妻子买些花草回来，我总是试着夸赞一番。
“这株花买得好，开得实在鲜艳……”
“下次再买点别的花色……”
这样一来，妻子便油然滋生出欢喜的心情，常常像个园丁一样不定期买些漂亮新鲜的花草回来，替换下不经长的，让家里的房子一年四季都绿意盎然，温暖如春。
久而久之，我也变得勤快了。我会和妻子一起打理花草，与花草为伴，说说笑笑。就连我曾经对花草的不屑秉性，在持久的温暖中也消弥得无影无踪了。
2022.3.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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